得到贺川要过来的消息，姚然心中的惊恐才消减不少。


    “你现在是在家里还是在酒店？”


    “我已经从酒店回到家了。”


    手机屏幕里，贺川一边和姚然聊天，一边找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姚然泪水涟涟地注视着手机里的他，在看到贺川裸着的上半身时，喉间的哽咽霎时顿住，一时间忘了哭。


    正在找衣服的贺川没注意到视频里姚然的异样，还以为她又被吓到哭了，温和的语调里带着一丝慌乱。


    “怎么了姚然？”


    宽肩窄腰，壁垒分明的线条突然靠近摄像头，让姚然有种被偷看抓包的错觉。


    “没，没事，要不，我还是先挂掉电话吧，我哪也不去，就在家等你过来。”


    “不用挂，就这样，没看到你人，我不放心。”


    姚然的脸，因为贺川无意识的话，热了起来，声音里再也没了哽咽，带着我见犹怜的意味。


    “那好，我等着你。”


    贺川手脚很快，没一会就穿上衣服，坐上出租车，一路上都没挂断视频，惹得司机调侃小情侣感情真好，贺川不置可否，也不解释，倒是电话那边的姚然因为司机的话，脸上的热意又高了几分。


    “姚然，我到你家门口了。”


    贺川刚说完，姚然在视频里背景里，果然看到家门口熟悉的场。


    一直坐在客厅里不敢动的她，豁然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看到门口的贺川惊喜出声。


    “你来了。”


    话音刚落，姚然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贺川一把抱住。


    “没事吧。”


    姚然心有余悸地看着水泥地面，只要是磕下去，自己的脸指不定要毁容，随即又觉得自己笨手笨脚的行为会让贺川误会自己太蠢，尴尬地解释道。


    “腿麻了。”


    姚然其实指的是刚才一直瘫坐在地板上，时间太长，导致的腿麻，而贺川却误以为她是被吓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温柔地搂住她，如哄小孩子一般，轻哄。


    “没事了，姚然，有我在。”


    姚然靠在贺川宽厚的胸膛中，薄薄的布料下，传来体温的温热，给悬着的心带来安定。


    半晌。


    两人回到屋内，贺川把姚然安抚在沙发上，拧开白天买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来，先喝点水。”


    姚然喝了两小口，内心稍定，才缓缓开口。


    “刚才有人跟踪我。”


    脑海里不自觉地又带入到刚才楼下，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了吗？”


    姚然轻轻摇头，寒意顺着脊背又浮了上来。


    “小区里的路灯太暗，我看不清，当时只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我，我吓得赶紧跑了回来，也不敢回头。”


    贺川眉心轻拧，陷入思考。


    “你昨天到今天，一直待在房间里打扫，除了和陆子安发生矛盾，应该没有得罪其他人，会不会是你以前的邻居。”


    “我昨天回来的时候，就碰到以前街道办事处的一个阿姨，她说这些年附近的邻居基本上都搬迁了，而且这栋楼，除了我家没搬走，其他的几个住户都是在附近上班的租户。”


    说到最后，姚然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贺川沉吟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不然，我们明天就回江城。”


    “不行。”姚然果断拒绝，她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查到有关于陆子安和自己的纠葛，这样无功而返，两眼一抹黑的她，岂不是还要和陆子安纠缠，她不想让自己一直处于被动。


    贺川沉吟片刻，再次开口，语调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


    “或者，我陪你住一段时间，万一那个跟踪你的人再来，我不放心你。”


    姚然心中涌现欣喜，但下一刻就被忧虑覆盖，轻咬唇瓣，有些艰难的开口。


    “不用了，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让子安过来陪我就行。”


    心脏似被一张大手攥住，贺川的眸子快速被失落布满，嘴角想要勾起得体的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做不到，只得僵直嘴角，故作如常。


    “也好，只要能保证你的安全就行。”


    看着姚然轻轻点头，贺川的心中咯得厉害，却还是竭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淡然。


    “你先给他打个电话吧，等他过来，我再走。”


    和陆子安目前的关系如大石块，死死地压在姚然的心口，她推不开，也不能推开，一旦惹怒了他，姚然不敢想象，他会不会做出极端的行为。


    憋闷和对贺川的愧疚同时压在心中，把她的声音都压低了不少。


    “好。”


    简短的回应后，姚然调出陆子安的号码打了过去，漫长的铃声过后里面传来机械女声的播报，她又拨过去，一连拨了好几次，依然没人接听，她只好打语音过去，在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三次未接听时，手机头终于接通。


    “喂，你找谁？”一道陌生的女声从手机那头传来，带着嘈杂又震耳的音乐。


    手机被姚然捏紧了几分，深吸一口气。


    “我找陆子安，这不是他的手机吗？”


    那女声轻笑一声，带着一波三折的婉转。


    “帅哥，原来你叫陆子安啊，名字真好听。”


    背景音乐太过嘈杂，陆子安似乎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姚然没听清，随即那道女声继续问道“你是谁，是他女朋友吗？”


    姚然本就心里不痛快，被那女生一激，语气也变得冲起来。


    “不然呢，把手机给陆子安，让他接电话。”


    “哎呀，陆帅哥，你女朋友好凶呀，她让你接电话。”


    话筒里陆子安含糊不清的语调传来。“女朋友？姚然？还是雅雅。”


    姚然的身子一僵，随即那边传来女声满含轻蔑的轻笑声。


    “美女，听到了吗，你是他的哪一位女朋友呀？”


    姚然脸色一凛，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贺川见她脸色不对劲问道。


    “没事，他来不了了。”


    姚然说完后，房间内陷入一沉沉默，两人都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姚然硬着头皮说道。


    “要不，还是麻烦你留下来陪我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