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人，温落都难以彻底信任。


    这件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思索了一会后，温落道：“去你书房。”


    因着阴阳互市的生意，谢庭之的书房被各种阵法全副武装了起来。


    应该是整个谢家最安全不过的地方了。


    进门，温落将门反锁。


    然后拿出了那节龙骨。


    温落掐诀念咒，引龙气又覆盖加固了原有的阵法，另外布置了一个隔绝窥探的阵法。


    她转身看向谢庭之。


    “你……”


    然后两人面面相对之时，温落却不知道这件事该从何说起。


    你可能是一条龙，你的任务是镇压魔界。


    好像有点古怪。


    正常人……可以接受自己其实不是人的事情吗？


    谢庭之反而率先开口了。


    “你会成神吗？”


    温落一怔。


    “你怎么知道。”


    整个玄学界是最高层几乎都将希望倾注在了温落的身上。


    这件事情目前为止应当还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谢庭之怎么会知道。


    他的话真正的含义是。


    温落是否真的需要为了所谓的世界和平作出献出生命一类的牺牲。


    温落不知道的是，她离开京城远赴昆仑山后。


    谢庭之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他先是找上了华夏领导人，再是找上了特殊局和玄学学院的院长。


    当时，谢庭之的脸色和声音都很冷淡：“总不能，等我的爱人葬送性命后，我才能知道她究竟背负了什么样的使命吧。”


    玄学学院与特殊局的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领导人道：“谢先生手握阴阳互市的通道，此后同样会参与并支援我们的行动。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确实有些让人心寒。”


    然后谢庭之就知道了一切。


    谢总从来是一个笑如春风拂面貌若玉面观音的人，然而这几天，所有人都发现，谢总好像不会笑了。


    他的面冷起来，也是让人触之生畏。


    “你问谢星阑是否是真的愿意，那我现在问你，你又是否是真的愿意。”


    愿意接受所有人的期望，愿意堵上性命背水一战。


    温落哑然。


    “……当然。”


    “是因为这是你师父的命令或是愿望吗？”


    温落垂眸：“一半一半吧。”


    “脱开我师父对我的影响，即便没有她，如果玄学界需要我，我应当都是会挺身而出的。”


    “你知道我们远赴昆仑的时候有多少人吗，回来的时候又只有多少人。”


    “那些学生，一大半都是今年刚进入玄学学院的学生。但是他们必须留在昆仑山腹地，或许就再也出不来了。我不可能退缩，也不可能逃避。哪怕我其实没有那样大的力量，堵上魂飞魄散我也会站在他们的前面。”


    谢庭之勾唇，露出了数日来第一个笑。


    “我本来想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带你去无人知晓的小岛。”


    “没有人可以找到我们，以你的能力，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除非你自己愿意出现，否则不会有人能够找到你。我们两个就这样渡过或许只剩几个月的余生。或许最后结界破碎的时候，我们会一起葬身大海，沉入海底，腐烂，消散。”


    温落：……


    她用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眼谢庭之。


    “原来你这么变态的吗。”


    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光风霁月的，没想到私底下的想法这么变态吗。


    “对啊，谢夫人，你才发现吗。”


    “我不想把你交给他们，就算余生只有几个月了也是属于我的。”


    温落：……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不仅我要上交国家和人类，你恐怕也逃不开拯救世界的命运了。”


    温落咽了咽口水。


    “你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幸存的唯一一只活着的龙了。”


    温落以为谢庭之会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然而，谢庭之神色平静，似乎很早就知道了一般。


    温落皱眉：“你知道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从龙凤的记忆里翻出来的，太微带走的那颗龙蛋可能是谢庭之。


    谢庭之是怎么知道的？


    谢庭之道：“从很久以前，我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有一个女子，似乎是在教授我什么。或许那就是你的师父太微道人。”


    “在梦里……我似乎被困在一层蛋壳状的屏障内，不会动，也不能言语。”


    “我想，或许那就是我尚未诞生时的记忆。”


    “你走之后，我又开始做梦，这一次梦境清楚了很多，我位于上帝视角，看到的，便是一龙一道人。似乎就在龙云山的后山深处。”


    温落了悟。


    那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谢庭之就是最后一只龙。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温落还是取了他一滴血，滴到了龙骨上。


    这验证的方式，也是温落在龙凤的记忆里看到的。


    俗称滴血认亲。


    宫斗剧里下滴血认亲百分百不靠谱，但是在龙这个族群这里则是恰好相反。


    血液融入龙骨，发出微茫的金光。


    果然是龙的后裔。


    温落微微叹了口气。


    “这回换我问你了。你真的做好准备，堵上性命，和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吗。”


    谢庭之仍旧笑道：“这话听着有点像结婚誓言。”


    无论生老还是病死，无论天灾还是人祸，无论世界毁灭还是延续，堵上性命与神魂，我也要和你一起。


    “我愿意。”


    只要与你一起，无论是死亡还是末日，都不再可怖。


    “好。”


    “明日报告会，你和我一起去。”


    俗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


    那今天这剩下的半日，恐怕是他们此后唯一轻松的没有被死亡的色彩笼罩的半日了。


    “谢太太，约会吗。”


    ……


    两人换上较为低调的衣服，下了山，去市中心。


    这半日，他们会如同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约会，散步，吃饭，看电影。


    谢庭之选了一部最近上映的惊悚片。


    正常情侣应该看爱情片，但考虑到温落不解风情的程度……


    谢庭之还是选了另一部m国惊悚片。


    这个国家拍惊悚大片也算是全球知名的了，拍了无数鼎鼎有名的惊悚片。


    这一部刚刚上映，就收获了好评无数。


    谢庭之一手牵着温落，一手捧着爆米花——虽然温落觉得这样太肉麻了，不过想想也就只有这半天时间了，也就忍了。


    电影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