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牌关原来的守将黄滚，是黄飞虎之父，殷寿担心黄飞虎父子同时拥兵在外，有谋逆之心，便将黄滾召回了朝歌，半是人质半是将。


    韩荣没能在闻仲兵败之后守住汜水关，被命戴罪立功，留在界牌关辅助黄飞虎讨伐西岐。


    黄飞虎出阵时，韩荣嘴里呱唧个不停，专程为他介绍对面那些将领的身份。


    那架势，好像在说：嗐，都我熟人。


    黄飞虎：“……”多少有被这人的不要脸震惊到。


    直到见到熟悉的女将军，黄飞虎的目光才有了变化，视线相撞，故友二人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心下格外唏嘘。


    两方对立，黄飞虎派了韩荣的副将余化为先锋，邓婵玉主动出列，二人对上，刀剑来往几十招，邓婵玉一个假动作，用五色石将余化打落马下，生擒回阵。


    首战告捷，西岐气势大振，战鼓悠扬，传出去很远。


    “咚咚”的鼓声敲得韩荣心头火起，奈何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邓婵玉的对手，扭头殷切看向黄飞虎，盼着这位顶顶有名的大将军亲自上阵，为他的副将报仇。


    黄飞虎却没搭理他，反而对着身后扬了下手，他的神情肃沉到了极点，韩荣心脏没来由的仓促一跳。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盔甲撞击声从城门夹道传来，韩荣和他两个儿子，以及界牌关原本的诸多将领，不约而同扭身看了过去，他们都想一睹这异人大军的庐山真面目。


    今日云层密布，光线暗隐，西岐的冬日寒风簌簌，连带着每一个站在风中的将士脸上，都笼罩了一层青白浓郁的阴霾。


    自进城起，就一直用麻布遮身的神秘军队，终于展现人前。


    随着脚步声的走近，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停滞了。


    那些一步步走来的将士，早已没有人的外貌特征，盔甲中缠绕的也不是血管和皮肉，而是一只又一只欢快爬行攒动的千足虫、钱串子、蚰蜒、毒蛇、虿（蝎子）、守宫……甚至还有迷路的蜘蛛从盔甲缝隙钻出来，试图向路过的人喷射蛛丝结网，引起一阵惊恐喧嚣。


    韩荣的目光凝固在那一张张已经分辨不出人形的怪物身上，他从未觉得打仗是一件如此令人窒息的事，手不自觉按住了腰间的刀，他不可置信的向黄飞虎求证：“那些……都是我大商的将士吗？！”


    黄飞虎仰头望了望暗沉沉的天，声音低不可闻：“一半是北海归来的远征军，一半是从圆台调来的奴隶。”


    “怎可如此啊！！！”韩荣劈声质问。


    可他看清黄飞虎麻木的眼神后，也意识到，这不是黄飞虎的错，他又何尝不痛心于此，于是又问：“是谁？谁下的邪术？是不是那个什么狗屁国师申公豹？！”


    韩荣眼底杀意涌动，他自己贪生怕死，但他绝对称得上一个好上司，连粮饷都比别的关卡更优渥，从来不贪，一个真正将将士们视为兄弟的将军，在看见这三万异人军，根本做不到无动于衷。


    “先前申公豹请的那些高人一个比一个无用，一出阵就被西岐那边打退，最后太师败了，汜水关也丢了。他倒好，为了哄骗大王，又坑害朝歌的战士，他、他……”韩荣恨恨拔剑，对于申公豹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黄飞虎听见那个熟悉的称呼，眼神一颤，神色愈发黯淡：“太师……也来了。”


    “什、什么？”韩荣先是不解，紧跟着想到什么，白着脸向异人军中看去。


    异人军队按照正常军阵前进，所有正常士兵避之而不及的让开路。


    打头的是一位身着青龙索甲、脚踏巨大虫兽的将军，那两把雌雄双鞭可不正是闻太师的武器？！


    畅通无阻行至前列，一众鸦雀无声中，目力极好的邓婵玉也终于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义父。


    可惜，是虫豸版的闻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