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洛恍恍惚惚地走在昏暗的楼梯里，夜很深了，听到几声鸟叫。


    大家都睡得正香，他也一路没有遇到什么人，但有时候人倒霉起来了喝凉水都塞牙缝。


    拐角下新的一阶楼梯时，被抱着东西，急慌慌上来的女人撞了一下。


    “哎——”


    好几天没吃饭的原洛，被撞到头晕眼花，虚弱地抓着墙壁，才能稳住身形。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女人连忙关心问他，只不过她抱着一箱东西，实在腾不出手，只能凑近问他。


    原洛扶着发晕的头看她两眼，是位穿着一袭长裙的朴素女人。


    五官清秀端正，扎着花苞头，眼角有些皱纹。岁月不败美人，光看脸，能看出她年轻时温柔文静，校花级别的美丽。


    原洛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没有对不上号。


    只好摇摇头以示回应，继续魂不守舍地下楼，顺便发消息叫家里的司机在附近接他。


    女人似乎还有点踌躇，“你真的没事了吗？”


    原洛头也没回地挥挥手。


    向上的脚步声，上了两层就听不见了。


    五楼，原洛注意到她停留地位置正好是唐姜没住的那一层。


    他特地记过唐姜没家里的位置。


    楼梯间隔音很差，何况夜深人静，这点微小的动静很清晰。


    难道她是……


    陈满的妈妈？


    原洛想了一会儿也就不想了，五楼住的人家也不唯有他们两户。


    也许越往上面走，就越听不见脚步声也不一定。


    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吧。


    他这些天遭老罪了。


    “你为什么要放原洛走啊？”


    “这不公平，你为什么不放我们走呢？你这是区别对待！”


    与此同时，待在这破狗笼里的丁远西和闻昕，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越想越不爽。


    唐姜没怎么能这样呢，原洛他做什么了就能被放走，而他们就不可以？凭哪点？


    狭窄的笼子里动一下也不方便，也不能站直，还穿着湿透了的衣服，不舒服到了极点。


    观察这间房间，碎花窗帘紧闭合拢，看不到阳光，屋里杂乱，空荡荡的床板布满灰尘，想必很久都没有人睡过了。


    很难想象家贫成这个样子的唐姜没居然还有间空房。    想到此时的原洛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能享受家里佣人围着待遇地吃好喝好待遇。


    两人神色扭曲，明明暗暗。


    凭什么？不爽。


    唐姜没：【他是我的宠物，我当然会对他好。】


    “我……”丁远西抿唇，他想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可以那他也可以！


    话到临头，他实在说不出那么羞耻的话。


    他是活生生的人，生在优渥家庭，被捧着长大，怎么可以丧失尊严给别人当狗呢？


    这是人人平等的时代，又不是奴隶制，他为什么要当畜生。


    也许，只有原洛那种不要脸的东西才能这么抛弃尊严的学狗叫吧。


    “不要信他说的话！”闻昕对产生动摇的丁远西说，“他故意的，故意想挑起我们内部矛盾！他爱放谁就放谁走，我不在乎。他又不敢杀了我们，只要不死，我们迟早有一天能出去！”


    丁远西：“对，你说得对。”


    他握拳，稳定内心的晃荡：“我是人不是畜生，我就算死也不会像原洛那样投降——”


    唐姜没敲字：【一个月后，也许我会再放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回家。】


    丁远西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


    他和闻昕对视一眼。


    “这是他的离间计。”闻昕警惕地瞪着唐姜没，不信任道，“他想逐一击破我们的兄弟情意，让我们反目成仇，我们不能上当！”


    “原洛那个没骨气的东西成了他的哈巴狗，他就以为所有人都会自甘堕落？！别开玩笑了！”


    有了好兄弟的鼓舞，丁远西也不屑地扯了扯唇角：“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心甘情愿当狗？我根本不在乎！他放我走，我还要考虑考虑呢！”


    听着他们千篇一律给自己打气的话，唐姜没厌倦地打了个哈欠。


    他掏出家里备用的防狼电击棒。


    按动了下，棍上闪着蓝紫色的光。


    “你想干什么？”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两人瞳孔颤抖，紧紧盯着这玩意儿，身躯情不自禁贴在狗笼最里面的栏杆，再也不说话了。


    “再叫，”唐姜没冷冷说，“电死。”


    “……”


    “……”


    丁远西和闻昕隐忍地闭上了嘴。


    唐姜没捡起地上的抹布塞进他们嘴里，防止他们半夜吱哇乱叫，导致扰民。


    这里的住户鱼龙混杂，吵架声更是三天两头，大家见怪不怪，大多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最多看个戏，谁也不会冒然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多亏了唐胡强，唐家臭名远扬，成了这里最晦气的地方。    这一层除了陈满，有点发达的邻居早就搬走了。


    其他人路过都要嫌弃跑远。


    收拾这两个闹腾的家伙，唐姜没关掉房门，回到自己卧室睡觉。


    “呜呜呜呜！”


    在一片漆黑的环境里，丁远西和闻昕被臭抹布堵住了嘴，两人分别被绑到了笼子两边的栏杆上。


    发不出话，也动不了，别说密谋，睡都睡不好。


    在狗笼子怎么睡啊！混蛋。二人愤怒不已。


    死唐姜没，迟早有一天，要他好看！


    原洛离开这里后，也没有闲着，差人查询并处理唐姜没绑架他们那天留下的痕迹。


    结果却是告知那一段路的监控录像在那天晚上毫无异常，他们所经历了的一切都仿佛臆想，如果不是原洛亲身体验，都差点以为是错觉。


    那辆曾经关押他们的卡宴也不翼而飞，留下的所有痕迹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


    私家侦探查了半天，依旧一无所知，只说这件事很棘手，对方反侦探意识极强。


    恐怕唯一的致命破绽就是，受害者家属是否能察觉到家里人的消失。


    原洛把玩着资料，眼里闪过一道无人察觉的暗光。


    他没有想到唐姜没竟然这么厉害。


    他明明已经处理了这么多证据，那他突然放他离开，是想干什么？


    是在他的计划之内，还是他也是计划里的一环。


    又或者说，他是用来迷惑丁远西他们家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