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县城？”


    赵序的条件说完，原本就非常热烈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热烈。


    尤其是听见报仇雪恨四个字，众人更是忍不住眼眶通红，满脸恨意。


    “打县城，杀鞑子，为俺们的父兄报仇。”


    不知是谁先大吼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人群之中传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声。


    “打县城，杀鞑子！”


    “打县城，杀狗官！”


    “报仇，报仇，报仇！”


    随着众人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大，报仇两个字，便成了所有人心里唯一的目标。


    因为今日在场之人，都是被鞑子的官府欺压得活不下去之人。


    是鞑子，抓走了他们家中的男丁，也是鞑子，拿走了他们家中的粮食，更是鞑子，将他们逼成了亡命之徒。


    “五日后，进攻县衙！”


    听着耳畔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赵序一锤定音。


    “杀！杀！杀！”


    人群中传出三次喊杀声。


    所有人脸上，都只剩下了无边的恨意与杀意。


    他们甚至没想过去问赵序，到底要攻打哪一座县城，因为，不管是哪一座城，城里的狗官都该死，都该杀！


    赵序没再多言，转头对着毛狗儿说道：“毛狗，你带人去将李府之中的物资全部搬到山上，那几箱金银，记得记录在册，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听见赵序的交代，毛狗儿刚准备点头。


    反应过来后，不禁疑惑道：“你不去了吗？”


    “大家还等着用水呢，我先和王三去把河水弄来。”


    赵序摇摇头，随口应了一句。


    “成，那我带着弟兄们去！”


    毛狗儿点点头，跳下平台，唤过几名新上任的百户，开始组织人手。


    很快，在毛狗儿的组织下，义军将士们又一次浩浩荡荡的朝李府折返。


    只不过这一次，人群之中再没有了其他不同的意见，有的只是上下一心。


    送走了毛狗儿率领的义军，赵序又将围在河边的女眷们打发上山，这才带着王三与几名弟兄朝灞河上游而去。


    灞河发源于秦岭北坡，距离玉山并不算远。


    王三这一次运用谣谶，之所以能让灞河水断流。


    一来是因为今年大旱，灞河里的水量并不算大，二来，便是依仗火药之利了。


    是的，火药。


    这个时空的乱世虽然是个似是而非的乱世，许多事情和走向与赵序记忆之中的元末乱世并不完全相同。


    但关于火器的发展，却和他记忆之中的元末没什么两样。


    不仅早就有了火药，更是已经运用到了实际的战争之中。


    像什么火炮啊，鸟铳啊，百虎齐奔箭之类的火器，都已经非常普遍。


    火药的配方，更是早就大行于世。


    不过，即便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火药和火器。


    但在赵序看来，依旧原始得令人发指，还有很大的可以改进和操作的空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想改进火器，至少也需要先有一块自己的根据地，有了稳定的产出之后才能动手。


    不然，也只是徒费钱财罢了。


    ......


    赵序与王三带着几名兄弟，顺着河道上了秦岭北坡。


    不多时，山坡上一座新鲜的土坝便映入众人眼帘。


    这座土坝，正是王三这些日子的杰作，也是灞河断流的罪魁祸首。


    坝体是王三炸塌了两面的山体堵塞而成，一上午过去，河水已经在土坝后面积成了一个小湖。


    “装了一个上午，才装了这么点？这水也忒小了些！”


    望着土坝后面的堰塞湖里的水量，王三不由皱起眉头。


    “也勉强够用了，留一半，放一半吧。赶明儿组织些人手过来，在山腰上开条渠把水引到山上去，不然光凭玉山上那几条小溪，也很难大规模的开垦荒田种植粮食。”


    赵序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样的天气，灞河里还能有水就已经很不错了。


    灞河毕竟不是渭河，泾河那样的大河，本身水量也不算特别大。


    只要能将今年的大旱扛过去，到了明年，关中的局势稍微稳定些，再慢慢治理就是。


    “行吧！”


    赵序都这么说了，王三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即让几名跟着上山的弟兄，从坝体旁边的一个小山洞里，取出早早准备好的火药包放到了坝顶。


    土坝是火药炸出来的，现在想要放水，自然也需要使用火药。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过后，坝体上方也多出来一个缺口。


    湖水从缺口上溢出，顺着原来的河道奔腾而下。


    “走吧！”


    见河水复流，赵序率先转身下了山。


    王三有些担心坝体被河水冲垮，但想到以现在的水量，就算坝体垮了，也未必会对下游造成什么威胁，便也不再多想。


    两人带着几名弟兄回到玉山上，这漫长的一天也终于抵达尾声。


    巧合的是，两人回山不久，毛狗儿也带人将李府的一应财物搬上了玉山。


    粮食，布帛，盐巴，酒肉等各种物资在寺庙的院子之中堆成了小山，让人只看一眼，心中就充满了安全感。


    而要说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是如今已经成为女眷之中的大姐头的陈荞了。


    因为赵序不仅给她弄来了无数的粮食，更给她弄来了许多活的鸡鸭牛羊。


    “二叔，这些东西，都是咱们的了？”


    陈荞拿着锅铲，站在各种物资堆成的小山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中充满了惊喜和难以置信。


    赵序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没错，都是咱们的，从今往后，嫂嫂再也不必担心饿肚子了。”


    这话一出，陈荞的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因为，没人比她更清楚饿肚子的痛苦。


    而现在，她终于有了吃不完的粮食，再也不必担忧哪一天会突然没了食物，再也不必担心饿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这是喜极而泣。


    望着陈荞动容的样子，赵序也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遥想数日之前，他还在为五斤白面和王三据理力争，而今不过数日，却已经成为了一支反贼头子。


    这人生的际遇啊，还真是难测。


    感慨一阵，赵序走到陈荞身旁，轻声道：“弟兄们都回来了，嫂嫂，开饭吧！”


    陈荞回神，望着门外探头探脑的弟兄们，顿时破涕为笑。


    随即非常豪迈的挥动了一下小拳头，高声道：“传令下去，开饭，肉管饱，酒管够！”


    “将军万岁，夫人万岁。”


    霎时间，整个玉山都陷入了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