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他撒谎了,他给闻宁宁的是一个赝品

作品:《王府继兄宠我如宝,亲哥却后悔了

    穆冬两眼充血,喘息着捂住胸口,“你……你……”


    闻星落放下弓箭,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雪光照进闺房。


    闻星落揪住穆冬染血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听她说话,“穆公子大约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穆公子和令姐不愧是姐弟,你们同样的叫人憎厌。”


    她说完,将穆冬推了下去。


    她的闺房在三楼。


    穆冬“砰”的一声掉落在雪地里,胸口洇出的鲜血渐渐染红了积雪,至死都愕然地睁着眼睛。


    今夜闻星落给屑金院的侍女们都放了假,婆子们则被翠翠引去后面的厢房吃酒,因此整个院子只有她和翠翠听见了动静。


    翠翠利索地抄起锄头,将穆冬埋进了芙蓉花丛里。


    闻星落看着她,“你是祖母的人,我偷盗闻青松尸体,谋害穆知秋性命,现在又害死了穆冬,你为何不去告诉祖母?”


    “小姐说的这叫什么话?”翠翠不开心,“我被太妃娘娘给了小姐,那就是小姐的人!正所谓一女不跟二夫、一仆不侍二主,我才不做背主的事呢!总之小姐做什么都是对的,我绝对不会出卖小姐!”


    她跟了闻星落快有两年。


    两年间同吃同住,早已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


    闻星落心中涌出一股暖意,抄起锄头走上前,“我陪你一起挖。等把他埋好了,咱们就回去围炉烤肉。”


    “真的吗?那奴婢就不客气了,奴婢要吃一整只烤鸡!”翠翠垂涎三尺,“再烧一壶烫烫的酒!大冬天的晚上,躲在暖阁里吃酒烤肉最快活啦!”


    周围渐渐落起细雪。


    此时,穆知秋的院子。


    “公子还没回来?”穆知秋蹙眉,“这么晚了,他能去哪儿?”


    穆冬的小厮挠了挠头,“奴才也不知道啊!小公子一个时辰前出去的,说是有要紧事办,很快就会回来,叫奴才给他留个门。奴才左等右等,实在等得着急,就先回来禀报小姐了!”


    正说着话,丫鬟突然匆匆进来,“小姐,指挥使大人来了!”


    穆知秋霍然起身,正欲回房梳妆,那丫鬟欲言又止,“小姐,情况不太对,您……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穆知秋踏出寝屋,院子里灯火通明,竟围了一圈黑甲兵。


    她心底泛起一丝不安,朝正门方向款款行了一礼,“雪夜访友,也算风雅。指挥使大人既然来探望小女,为何不进屋小坐,反倒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扶山掸了掸衣袍,从黑甲兵中走出,“穆小姐弄错了,我家主子今夜并未前来。”


    见穆知秋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才皮笑肉不笑道:“我奉主子之命,特意派遣一百名黑甲兵前来保护穆小姐。往后穆小姐进出院子,需得禀报过我家主子。家书之类的东西,也得先给我家主子过目了,才能送去阳城。”


    穆知秋骤然失态,喝问道:“怎么,指挥使是要软禁我?!”


    扶山笑道:“瞧您说的,明明是保护,怎么就成了软禁?”


    雪花落在穆知秋的脸颊上,冰冷刺骨。


    她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地后退半步。


    她喃喃,“他不想和穆家合作,也不想与我联姻,却又不想穆家为天子效力。可他才杀了杜广弘满门,如果再杀穆家,那么就等于给了天子出兵伐蜀的理由。所以,他是想把我和弟弟软禁在蓉城充作人质,用我们的性命威胁父亲,不再充当天子的耳目……我来到蓉城,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扶山轻哂,“瞧您说的,仿佛我家主子是什么心机叵测之人。从头到尾,这一切不都是您自个儿的选择吗?”


    穆知秋眼眶发红,再次逼问,“我弟弟在哪儿?!”


    扶山笑而不答,转身离开。


    “狗奴才,你站住!”


    穆知秋急了,飞快跑下台阶想要拉住扶山,却被黑甲兵牢牢挡住,任由她如何声嘶力竭,也不肯松开分毫。


    穆知秋崩溃跪倒,十指深深嵌进了雪地。


    她分不清……


    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是谢观澜有意设计,还是他在为闻星落报复她……


    原以为只要她努力,百炼钢也能化作绕指柔。


    可是谢观澜城府深沉手段狠辣,像是蛰伏在暗处等待一击毙命的野兽,她根本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也根本提防不了他半分!


    穆知秋抬起通红的泪眼,遥遥望向沧浪阁的方向。


    谢观澜……


    不愧是她选中的男人,果然够狠!


    也只有够狠,才能在群狼环伺之中爬上那个位置。


    可是一想到这么有潜力的男人,竟然不属于她也不属于穆家,她就心痒难耐!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得到谢观澜?!


    沧浪阁楼台高耸,灯火如昼。


    金丝楠木床榻上,一袭黑色绸面寝衣勾勒出谢观澜宽肩窄腰的身段,他沐浴后未曾束发,墨黑青丝肆意散落在颊边,优越的眉骨和鼻梁在烛火下泛出玉石般的光泽。


    他静静看着悬挂在床头的那盏孔明灯。


    竹骨陈旧,灯衣破碎,带着蜡烛灼烧后的痕迹。


    他撒谎了。


    他还给闻宁宁的只是一个伪造的赝品,真正的这一盏灯被他带进王府藏匿了起来。


    他此生得到的东西不多。


    这一盏灯,弥足珍贵。


    他舍不得烧掉它。


    修长的指尖轻抚过灯盏。


    卷起的灯衣上,依稀可见“观星”二字。


    她的字是他亲自教授,他认得。


    “观星……”


    谢观澜,闻星落。    那是他们的名字。


    他记得那一夜的阳城漫天烟火,街头熙攘繁华,妙龄少女们纷纷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他们家的小姑娘站在其中提笔凝思,夜风扬起她青金色的裙裾,她思忖了很久才写下她的心愿。


    放孔明灯的时候,她捂着他的眼睛,不许他看。


    那时候,他以为她许的无外乎是求平安一类的愿望。


    原来……


    是他。


    指腹小心翼翼地抚平卷起的灯衣墨字。


    青年的喉结压抑克制地滚动。


    今夜的灯火照进他犹如枯山寒水的眉眼,在入冬的时节,添上了些微暖意。


    次日。


    闻星落带着一盒糕点,前来探望穆知秋。


    穆知秋坐在玫瑰椅上,脊梁挺直坐姿端正,看起来像是出身极好的世家贵女,“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闻星落自个儿拣起一块枣泥糕咬了小口,“我只是来请穆姐姐吃糕点的,祖母院子里的枣泥糕最好吃了。”


    “我弟弟不见了,”穆知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这事是否与你有关?还是说,是谢观澜将他囚禁在了别的地方?!”


    “你说穆公子啊……”闻星落拿手帕擦了擦指尖,平静地抬眸望向她,“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