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听说有些女郎口是心非
作品:《夺友妻》 禾衣抱着昏厥过去的赵霁云怔了好一会儿,才是拧紧了眉,一把松开他站起来。
没了禾衣的怀抱,无知觉的赵霁云便伏倒在了床上,背部花花绿绿的,实在惹人眼睛疼,他面色苍白,眉宇紧皱,即便意识不清但依然痛苦的模样。
禾衣安静了许久,才是坐在床边,将他背上的伤都细致地处理好,只她脸上两道柳眉一直蹙着,待处理好他背上的伤,又想起他说过他腿上也有伤,她犹豫踌躇,最终还是看不过眼,对自己这般心软恹恹,却还是解开了他腰带。
她怕他死在这里,她死在这里,她如何对侯夫人解释?
禾衣皱着眉轻轻将他裤子往下拉粗粗瞧了一眼,果真大腿处也有些淤青,她抿着唇撒上些药粉,此处草草处理过就罢。
这床今日她自然不会睡了,将药都收拾好,禾衣随意拉开薄被往赵霁云身上一盖,也没给他脱鞋将他两条腿抬上床,便想穿衣出去。
偏她一走远几步,脚踝上的金链便绷紧了,扯着赵霁云的手腕,她低头一看,面色就青了。
禾衣这样沉静婉柔的女郎,几次三番都想骂赵霁云,偏她不会骂人,只能呼吸急促地捂着胸口缓和,她心里方才生出的半点心软此刻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她将脚踝上的金链子全部放开,走得就能更远了一些,她转道去了梳妆台那儿,拿起剪刀就去剪那链子。
链子很细,瞧着是金子制成,金子最是软和,用剪子就能剪开。
可禾衣费了一番力气,那金链子却怎么都剪不开,显然不是金子做的。
她抿了唇,婉丽面容气得都发红了,她将剪子拿开,又回到赵霁云身旁,捡起他丢在一旁的外袍摸索了一遍,却再找不到那精细的金钥匙,她又去看床上此时病弱无害的赵霁云,弯腰又去摸索他的下装,瞧瞧那上面可有什么暗袋。
可她将赵霁云全身都摸了个遍了,连鞋袜都脱了,依旧没寻到那钥匙,不由气得捶他一下。
赵霁云真的疼晕了过去,竟是没有半点要醒来的痕迹。
禾衣奈何不了他,在床沿坐了会儿,便起身披上外衫又往门口去。
这屋子小,链子刚好能够到门口,她推开门,朝外面扫了一眼,却没见到青川或是青石,只看到了那匹叫做桃花的矫健骏马。
桃花极有灵性,脖子里没有缰绳套着,在院子里闲庭散步地转来转去,仿佛优雅的公子在巡逻他的领地。看到禾衣从屋里出来,便歪头朝她看来。
此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也露出来一角,照得桃花那双眼在夜色下又大又亮,妩媚多情地望着禾衣,难掩欢喜,踢踏几步就踱步到禾衣面前。
禾衣是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的,她欣赏玉石之美,也喜爱这样高大矫健又有灵性的马儿,见桃花脑袋蹭过来,烦闷气恼的情绪便好转了一些,她伸出手摸了摸桃花脑袋,桃花便拿嘴拱她掌心讨好她,掌心处一阵痒意,禾衣再忍不住,抿唇轻轻笑了一下,沉郁情绪化开一些。
桃花似乎感觉到女主人此刻心情好,甩了甩马尾,又侧着身子朝她凑过来。
禾衣便看到了桃花背上的一只布袋,她迟疑着上前解开,里面有一袋子黑豆,她刚打开袋子,桃花便欢快地响鼻踏蹄,禾衣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摸了摸它顺滑的鬃毛,抓出一把喂它。
她曾经见过赵霁云这样喂它。
桃花显然很开心,禾衣的掌心被弄得湿润,它吃完一把还要,禾衣又喂了一把,第二把也很快被桃花吃掉,她抓出第三把时便将袋子系紧了,柔声道:“你家主人应当晚上喂过你,夜宵吃过三把也够了,等你家主人醒了再喂你。”
这话似乎惹恼了桃花,它吃完第三把豆子便不高兴地甩着马尾,脾气很大的模样, 偏又眨巴着多情的眼眸时不时拱她胳膊一下,撒娇一般。
禾衣自然是硬声拒绝:“不能再吃了。”只声音里还带着点柔和笑意。
桃花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禾衣又替它理了理那鬃毛,她睡不着,也不想面对赵霁云,便静静靠着门框。
赵霁云在禾衣朝门外去时便醒了,他偏头看着门框边的禾衣温柔替桃花梳毛,温声细语和它说话,心里生出妒意与阴翳。
陶禾衣为什么对一匹马都这样温柔,这样满是喜爱,为什么就不能把这喜爱分给他一点呢?
“你的主人为什么这样讨厌呢?”许久之后,禾衣轻声道。
赵霁云皱了下眉,垂目,听到她这样的话依然难掩郁气。
禾衣不指望一匹马能回答自己什么,她说完这一句,便又静了许久。
侯夫人帮着她逃离,安置在虞城时,那两名侍卫告诉她他们会替她遮掩一番行踪,至于更多的,却是没有多说了 。
可她却是听出了话外之意,虽是替她遮掩了行踪,可能否会被赵霁云寻到却不做保证。
禾衣小心翼翼又平静地在虞城过这么些日子,内心难得的安宁,不用担心李齐光身子不好随时染病,也不用去烦闷和赵霁云的相处。
禾衣实在不愿意和赵霁云有更多的关系了,他这般的郎君,从来不是她会选择的人,无论从性子还是家世,就算没有他对她和李齐光做的那些过分之事,她也不会选他。
她想回徐州城,想和爹娘弟弟在一处。
此处非吾乡,此乡无吾爱。
“我真的不会爱他的。”禾衣轻轻对桃花又道,语气难掩恹恹。
赵霁云绷紧了肌肉,半垂着的眼中如有幽火,呼吸都沉了几分。
禾衣对桃花又喃喃道:“我虽性子柔,但却固执,我有善心,却吝啬给予不相关之人爱意,他如此过分,如此手段狠辣,我怎么会愿意选择他?他为什么不明白呢,被人这样厌烦为什么还非要强求?世间美人多的是,我无趣又乏味,他为什么非盯着我不肯放呢?他究竟什么时候玩腻这一场游戏?这般见色起意的人又捉弄过多少女郎?”
赵霁云有些忍不住要反驳,就要阴沉着脸坐起来,禾衣却忽然动了动,似要回屋,他赶忙又趴回去。
禾衣自觉和一匹马说这些有些可笑了,只是她有些自问的话,却不愿与人说。
她将房门关上,转回屋中,又走回到床边,垂目看着床上清致隽美的郎君。
赵霁云被她这样注视着,忽的紧张起来,她要做什么?是否要趁他睡梦时宣泄心中真正对他的感情?听说有些女郎口是心非,她是不是也是这般?否则……否则她为什么要和桃花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