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绝？你们放高利贷的行事才叫绝！”陈广汉冷笑一声，停下了脚步。


    这话一出，李亮脸色瞬间一僵。


    因为陈广汉说的是事实……


    论起心狠手辣、做事决绝，这世上确实没多少人比得上他们这些放高利贷的。


    为了让人还钱，逼得人家跳河、跳楼、喝农药的事，这些年可是屡见不鲜。


    “我也跟你明说了，我可是认识不少警察朋友，要是我真把事情做绝，你觉得你这些人还能在这儿上蹿下跳的？”陈广汉冷着脸说。


    “你……你什么意思？”李亮脸色再度变化。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陈广汉淡淡一笑，“我可是听说，周建两口子躲回京都之前，已经还了你们好几个月利息。后来你们心太狠，利滚利太狠……他们实在没办法才躲回京都。”


    “所以今天我带来这三千块，就是今天这个数。要是再过几天，有没有这么多钱给你们，那可就不好说了！”


    别看陈广汉说得轻描淡写，但李亮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这是不打算按他们放高利贷的规矩来还债啊。


    同时，李亮心里也很清楚，陈广汉敢这么说的原因。


    当下，国内对高利贷打击力度极大。


    要是真被举报，或者被抓进去，罚款还是小事，要是被判个一年半载，那可就亏大了！


    “好，这次算我认栽！”李亮咬咬牙说道。


    “呵，这还差不多。”


    陈广汉见他还算识趣，心中暗自冷笑。


    像他们这种人，最会权衡利弊。


    要是继续跟陈广汉他们耗下去，对他们百害而无一利。


    且不说每天浪费的人力物力，光是他们这些人在京都的日常开销，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再者，强龙不压地头蛇！


    眼看从周家捞不到更多钱，继续耗下去也没意义。


    干脆……能拿多少是多少吧！


    在陈广汉示意下，赵灿拿着装满钱的信封，走到李亮面前。


    一手交钱，一手交欠条。


    欠条一到手，陈广汉便丢给一旁的周彪。


    周彪看都没看，直接撕了个粉碎。


    随后，钱已到手，李亮他们没再多留，带着人离开了。


    可李亮前脚刚走，周建两口子就厚着脸皮对周彪死缠烂打，想要拿回那份借款合同。


    没想到，周彪态度极其坚决，表示除非他死，否则这份合同绝不会交到他们两口子手里。


    周建两口子还想再争取一下，可看到周彪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


    之后，眼看时间不早，赵灿安排外面的人各自回去后，他和陈广汉也要返程了。


    周彪特意穿上军大衣，送他们出门。


    冷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三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影影绰绰，形似鬼魅。


    周彪为了感谢两人今日的帮助，一路上说了许多感激的话。


    一个年近五十的汉子，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陈广汉笑着打趣他，说他这么大个人了，还动不动就掉眼泪。


    周彪死不承认，硬说是被风沙迷了眼。


    确实，京都的风沙即便到了晚上也不小，稍不注意，就会被吹得满嘴沙子。


    今天这事儿，陈广汉功劳最大，其次就是赵灿。


    要不是赵灿带了那么多人来撑场面，或许这次谈判不会如此顺利。


    “小赵，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这事儿可没这么容易解决，真的太感谢了。”周彪突然停下脚步说道。


    “嗨，周叔，您这说的什么话，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您说这话就见外了。”赵灿打着哈哈回应。


    “小赵，之前我对你还有些成见，经过今天这事，老周我欠你个人情，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行啊，周叔要是不嫌弃，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哈哈，一定一定！”


    陈广汉见他们聊得热络，也没插嘴。


    这正是他希望看到的。


    自从他担任货运站主任后，很多时候不太方便直接与赵灿这类人接触。


    如果周彪能偶尔代替他与赵灿合作，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几人说说笑笑，走到一处岔路口时，周彪才转身回去。


    临走前，他再三向陈广汉保证，会妥善保管那份借款合同，不会让其他人碰到。


    周彪离开后，就剩下陈广汉和赵灿同路。


    “陈叔，另外一份合同，还是按之前说的，由我保管吧？”赵灿问道。


    “嗯，地契房契放我这儿，合同放你那儿最好。”


    “我年纪也大了，记性不如从前，要是我拿着，回头都不知道放哪儿去了。”陈广汉微微点头。


    “嗯嗯，这东西我会替您保管好的。”


    说着，赵灿像是想起什么，眼珠一转，笑着问道，“那个……陈叔，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这事儿可能有点唐突，要是您不同意，就当我没说。”


    “你小子，这么说话就见外了。你都帮我这么多次了，只要不违背原则，你就直说！”陈广汉淡淡一笑。


    “好，有您这句话就行。”


    赵灿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指了指胸口放着牛皮纸文件袋的位置，“就是……就是里面借款合同的内容，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这种形式的借款合同，我从来没见过，所以……”


    赵灿虽未说完，但陈广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嘿，这小子还挺机灵，知道现学现用了！


    像赵灿这类人，做生意难免会接触到借钱放款，甚至高利贷之类的事。


    毕竟做生意的人，谁都有急用钱的时候。


    不过话说回来，陈广汉连夜写出来的借款合同，可是沿用至二十一世纪的版本。


    虽说他自行添加了不少条款，但对这个时期的很多人来说，依然十分新颖，被赵灿看上也在情理之中。


    “行啊，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呗。”陈广汉点点头。


    “哈哈，那就谢谢陈叔了！”见陈广汉没意见，赵灿开心地笑了。


    “只是老周家的事儿，就麻烦你多操心了。”


    陈广汉随口说道，“就像来之前说的，我只要拿回本金，利息归你，至于其它的琐碎事情，你也跟着多操点心就是了。”


    “陈叔，您就放心吧。”


    说到这个，赵灿神色间多了几分戏谑，“嘿嘿，对付他们这种蛀虫人渣，我熟得很。”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走！陈叔，我送您回去。”


    “不用不用，我再走几步就到了。”


    “我反正也没啥事，再送送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