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如何向父母交代？


    “小阳，回来了？玲珑的病怎么样？”徐芳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关切地问道。


    “妈，能治，需要做手术。”陈阳深吸一口气，“爸，妈，我有件事要和你们说。”陈阳转身走向客厅，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父母。


    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一定会很艰难。但这些事情，他必须面对。因为那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孩子。


    徐芳放下手中的碗，擦了擦手：“怎么了？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陈阳朝着正在看电视的玲淼和甜甜挥挥手：“你们先出去玩会儿。”


    “好啊，玲珑姐姐，我们去找红远姐玩。”甜甜蹦蹦跳跳地拉着玲珑出了门，欢快的笑声渐渐远去。


    客厅里一时陷入沉默。陈阳坐在沙发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父母：“妈，你想抱孙子吗？”


    徐芳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这孩子，我当然想抱孙子。可你连个对象都没有，说这个干什么？”


    “其实...”陈阳的声音有些发涩，“我已经有个儿子了，五岁多了。”


    “啪”的一声，陈刚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徐芳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声音微微发颤：“小阳，你说什么？”


    “是小莹的孩子，我本科时期的对象。”陈阳低着头，手指紧紧攥在一起，“今天带玲珑看病碰到的。那孩子，真的很像我小时候...”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阳能感觉到父母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出乎意料的是，徐芳非但没有发火，反而激动地抓住陈刚的手：“老头子，你听到没有？咱们有孙子了！”


    陈刚虽然震惊，但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作为陈家三代单传的老人，关于开枝散叶的事情，他看得极重。


    “小阳，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徐芳迫不及待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叫佳佳，但是...”陈阳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几边缘，“他和玲珑一样，有些自闭。”


    “自闭？”徐芳的声音里带着心疼，“那更应该把孩子接回来好好照顾。明天我和你爸一起去，得让娃回到身边。”


    陈阳抿了抿嘴唇：“妈，其实...还有件事。”


    “还有什么事？”徐芳的语气带着几分警惕。


    “可能...还有个女儿。”陈阳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下连徐芳都变了脸色：“什么？又是谁的？”


    陈阳将陈碧妍的事情简单说了，包括那个醉酒的夜晚。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造孽啊！”徐芳握紧了陈刚的手，生怕老伴发火。


    陈刚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给我说清楚，啥情况啊这是？”


    “爸，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陈阳苦笑着摇头，“陈碧妍是小莹的闺蜜，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喝多了...”


    “小莹知道这事？”陈刚的声音有些发沉。


    “知道，她们两个是最好的朋友。”陈阳的手指绞得更紧了。


    徐芳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儿子：“小阳，你要想清楚。一位甘愿给你当孩子妈的人，怎么可能对你没感情？”    “我明白，妈。”陈阳揉了揉太阳穴，“这次进城，我会好好处理这些事。”


    他心里清楚，自己亏欠了太多。不管是小莹还是陈碧妍，都因为自己吃了太多苦。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决两个孩子的手术费。


    六十万...陈阳在心里反复盘算着。虎皮和老龟加起来，也填不上这个窟窿。或许，只能在市里开间花店，靠着自己的泉水，做个植物医院...


    “爸，妈，这事我会处理好的。”陈阳站起身，“我先回屋想想。”


    看着儿子的背影，徐芳叹了口气：“这孩子，这下可有的忙了。”


    陈刚摇摇头：“随他去吧，总要学会担当。”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蝉鸣声此起彼伏。陈阳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灯火，思绪万千。他掏出手机，翻到韵莹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上徘徊许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他想起那个怯生生望着自己的小男孩，想起韵莹疲惫的眼神，想起陈碧妍话语中的讽刺。五年了，他错过了太多，伤害了太多人。


    夜深了，整个小区渐渐安静下来。陈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灵田里的大玉灵菇，那是他最后的依仗。但即使卖掉大玉灵菇，也只够一个孩子的手术费。


    另一个孩子的手术费，该从哪里筹？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陈阳望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各种可能性。


    也许，他该去找老板借钱？或者...去借高利贷？不，那样风险太大。要不要去找韵莹商量？可是，他有什么脸面去找她？


    。


    “唉。”他轻叹一声，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陈阳的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山影，仿佛要望到州城那个老旧的小区。


    明天就要见到自己的儿女了，这个认知让他既兴奋又忐忑。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台，节奏凌乱地表达着内心的不安。


    他闭上眼，想象着女儿的模样。或许像陈碧妍那样漂亮动人？不对，才五岁的小丫头，应该是圆圆的小脸蛋，扎着蝴蝶结的小辫子，穿着可爱的公主裙。


    儿子呢？会不会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偷看自己这个陌生的爸爸？这些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像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


    隔壁房间传来父母压低的谈话声，显然他们也同样难眠。陈阳知道，他们比自己更期待见到孙子孙女。


    夜色渐深，院子里的狗叫了几声，又归于平静。陈阳躺回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记忆不自觉地回到五年前。那时的他还是个懵懂的大学生，和陈碧妍的相遇纯属偶然。那场意外的发生，让两个陌生人的命运从此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