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过刚刚成年的儿子被人杀了，还死的那么惨，身上被连捅了好几刀，黑老大万分悲痛又暴跳如雷，恨不得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千刀万剐。


    于是他直接带人追踪小五，不光将小五绑到了灵堂，还将小五的一家全部都捉了过去，决议要用小五一家的鲜血来祭祀他儿子的亡灵。


    “当时要不是王哥您在灵堂上想尽办法救下了我们一家，恐怕我们一家现在的坟头草都有三尺高！”


    那个时候的小五是何等的绝望？


    他的父母瘫软在地上，他的小妹哀哀的哭泣。


    他拼命的嘶吼，希望有人来救他们一家，可是他的喊叫都是徒劳的。


    灵堂上的所有人，包括那些来客都把他们当作待宰的羔羊，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性命，只有王图伸出了援手。


    在王图为他们求情救下他们一家，甚至不惜得罪了那个黑老大的那一刻起，小五就发誓以后唯王图马首是瞻，为他赴汤蹈火。


    “王哥，你这样的大恩大德，小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辈子都给你当牛作马！”


    小五说着说着眼眶就先湿润了，明亮的白炽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眶里滚动的泪花是如此的晶莹。


    这一片诚心日月可鉴，王图沉默了。


    “那么……”过了足足好几秒钟，他才语气艰涩地开口。


    “那么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


    听到这句话，小五一下子就愣住了，微微的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怎么？口口声声说不会忘记我的大恩大德，现在却不愿意？”


    王图的神色变得有些冷淡。


    “愿意，我当然愿意！”小五见王图不高兴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他语气急促的说道：“别说是为了王大哥你去死，就算是让我下地狱我也愿意！”


    他的每一句话都透着发自肺腑的真诚，眼睛睁得大大的，唯恐王图不信。


    看着努力想要讨好自己的小五，王图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深暗。


    “那好，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但这个任务除了你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他没说是什么任务，却在逼问小五能不能做到，这本身就是一种胁迫。


    但小五却连问都没有问，就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能做到，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王哥你让我做的，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做到！”


    他的眼眶红红的，眼底的泪光依旧清晰可见，在白炽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王图从来都不是个心软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段，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对方眼底的那一抹泪光是如此的刺人心窝。


    猛的撇过头去，王图努力的放缓自己的语调，冲着小五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俯身细听。


    大概过去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停下了嘴，直起了身子，目光重新落在了小五的脸上。


    “王哥，你要我做的就是这件事情？”


    小五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目光怔怔地回望王图。


    “没错！”王图目光冷淡的垂下了眼眸，他避开了他的视线，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色。


    小五初出社会的时候的确是鲁莽，但那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相反小五其实非常的聪明，只是个性冲动罢了。


    这些年充当王图的左膀右臂，他心里非常的清楚，一旦他按照王图说的去做，就算司马谏被抓了起来，也总有余孽会逃过一劫，而那些余孽也定然不会放过自己。


    王图这时自己陷入了死局，为了给自己求一条生路，所以把自己也拽入了这摊浑浊不堪而又杀机重重的泥潭里。


    小五这些年手里自然也沾染了不少的脏事儿，可他的的确确罪不至死。


    窗外的月光无声的照进屋内，一时间不知道是外面的月光更亮，还是屋内的白炽灯更明。


    总之大辣辣的光照之下，照尽了一切的人心，也将那些蝇营狗苟的阴私照得一览无余，无处躲藏。


    王图和小五这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令人窒息的痛苦逼退了他们脸上的血色。


    “好！”


    过了大概几秒钟，小五忽然之间勾起唇角轻轻的笑了，他的神色无比的平静，但是眼眶却更加的湿润。


    “王哥，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现在还给你也是应该的！我无怨无悔！”


    王图静静的听着他说话，脸上枯燥粗糙的皮肤骤然之间绷紧，好像一张拉满的弓似乎下一秒就会断裂。


    呲啦一声！


    小五拉开身后的椅子站了起来，工作轻松的问道：“那王哥，我什么时候去见老板？”


    看着小五那坦然的神色，王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了，莫名的有一种难堪让他不敢去直视对方的双眼。


    “越快越好！”王图声音低沉的说道。


    小五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无声的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图无力的瘫坐在了椅子上，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可他的心也不是铁石做的。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小五怎么也有几分兄弟之情，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让小五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小五，你别怪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


    王图伸手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喃喃自语的说着。


    有了小五挡在前面，那些人只会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小五的身上，自然不会再去想办法杀王图，这样一来王图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很快就天亮了，一等到可以探视的时间，小五就立马前往去见胡惟庸。


    阴暗的室内，胡惟庸看到小五，自然是认得他的，毕竟小五可是王图的左膀右臂。


    他神色烦躁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小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话还没有先说出口，却猛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


    猝不及防之下，他的这个动作顿时让胡惟庸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之后，胡惟庸莫名的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