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太平别院面见庆皇

作品:《我叫范隐,但我就是狂

    囚车粗重的轮毂碾过青石板。


    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肖恩伛偻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


    肖恩踏上了那方寸之间的禁锢之地。


    锁链碰撞的声音,清脆又冰冷。


    言偌嗨的身影出现在范隐身侧。


    他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使团和你的马车在城外。”


    言偌嗨的声音平板,听不出情绪。


    范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似乎对这凝重的气氛浑不在意。


    “放心。”


    范隐的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一定把言冰芸安然无恙地接回来。”


    言偌嗨深深看了范隐一眼。


    那目光中似乎夹杂着几分考量。


    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他没有再多言。


    沉默片刻后,言偌嗨转身。


    他径直朝着监察院的方向回去了。


    高大的背影很快融入了晨曦的薄雾。


    费解凑了过来。


    他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脸上此刻也多了些许郑重。


    “走,我送你们一程。”


    费解的声音里透着关切。


    陈平平坐在轮椅上,抬手阻止了费解。


    “你先去吧。”


    陈平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和范隐说。”


    费解闻言,看了看陈平平。


    他又看了看范隐。


    最终他点了点头。


    费解便随着那辆押送肖恩的囚车。


    一同向着城外行去。


    范贤紧走几步。


    他也跟上了费解的步伐,渐渐远去。


    清晨的街道上,只剩下范隐与陈平平。


    范隐很自然地蹲在了陈平平的轮椅旁。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这位老人。


    陈平平看着费解远去的方向。


    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别让你老师跟你们走得太远。”


    陈平平缓缓开口。


    范隐心中一动。


    他记得某些模糊的片段,好像费解此时受伤了。


    “老师他,受伤了?”


    范隐的眉头微微蹙起。


    陈平平摇了摇头。


    “那倒没有。”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


    “自从他从淡州教导你们回来,那用药的本事,又精进了一层。”


    “如今这世上,除非他自己乐意,否则,旁人休想轻易近他的身。”


    陈平平话锋一转。


    “只是他先前在北奇境内,与那沈重的锦衣卫多有纠缠。”


    “为了不暴露行踪,也为了护住些人,他亲手毒杀了不少锦衣卫的高手。”


    “一听说你要出使的消息,他便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


    “这几日,他更是未曾合眼,连夜在药房里为你们准备路上所需之物。”


    “他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


    陈平平叹了口气。


    “让他回来歇歇吧。”


    范隐听着陈平平的叙述。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我怎么听着,老师像是快油尽灯枯了一样啊?”


    范隐半开玩笑地说道。


    陈平平却并未发笑。


    他语气沉凝。


    “他若是再这般不管不顾地折腾下去,说不定,就真要油尽灯枯了。”


    范隐脸上的戏谑收敛了些许。


    他点了点头。


    “好,我会让老师尽快回来休养。”


    陈平平伸出枯瘦的手。


    他轻轻拉住了范隐的衣袖。


    “先别急着出城。”


    “去一趟太平别院。”


    陈平平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有人要见你。”


    范隐眉梢微挑。


    “太平别院?”


    他问道。


    “在何处?”


    陈平平指了指东边。


    “城东五里。”


    “那里如今重兵把守,森严壁垒。”


    “你到了附近,自会有人引你进去。”


    范隐沉吟片刻。


    他应道。


    “好。”


    ——


    太平别院。


    果然如陈平平所言,戒备森严到了极致。


    范隐一路行来,只觉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禁军甲胄鲜明,目光警惕。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穿过重重守卫。


    范隐被引至一处僻静的院落。


    房间内,光线有些昏暗。


    唯有玻璃罩内的烛火,静静燃烧,跳动着微弱的光晕。


    一道身影背对着他。


    那人正专注地擦拭着一面古朴的铜镜。


    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


    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也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庆皇。


    范隐心中了然。


    “陈平平都与你说了?”


    庆皇的声音响起。


    平静得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他依旧没有转身。


    范隐躬身行礼。


    “回陛下,陈院长已经将计划告知臣了。”


    “核心便是,设法从肖恩口中套出他所掌握的秘密。”


    “以此作为筹码,换回言冰芸。”


    庆皇擦拭铜镜的动作顿了顿。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


    “还有一点。”


    庆皇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


    “换回言冰芸之后,杀了肖恩。”


    范隐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他面上却依旧平静。


    “陛下,此事,恐怕有些难处。”


    庆皇终于缓缓转过身来。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范隐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


    “怎么?”


    庆皇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办不到?”


    范隐坦然迎上庆皇的目光。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


    “回陛下,确实有些棘手。”


    “若要换回言冰芸,便需以肖恩为饵。”


    “这肖恩一旦落入北齐人手中,便如鱼入大海,龙归深渊。”


    “届时再想取他性命,难如登天。”


    范隐话锋一转。


    “不过,臣定会竭尽所能,不负陛下所托。”


    庆皇闻言,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之后,庆皇再次开口。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范隐。


    “记得。”


    “活着回来。”


    这四个字,他说得极慢,也极重。


    范隐心中一凛。


    他面上却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臣,明白。”


    庆皇的眼神锐利了几分。


    “你当真明白?”


    范隐脸上的笑容不减。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年轻人特有的不羁。


    “臣自然是明白的。”


    “毕竟,臣这条小命金贵得很,可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地交代了。”


    “臣若是要死,那也得是功成名就,名垂青史之后的事情了。”


    庆皇看着范隐这副模样。


    他嘴角忽然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


    “嗯,你这小子。”


    庆皇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


    却又很快恢复了深不可测。


    “记得。”


    他再次重复。


    “活着回来。”


    范隐郑重躬身。


    “是。”


    庆皇轻轻挥了挥手。


    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范隐没有多言。


    他躬身一揖,缓缓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