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语嫣注意到刘婶子朝她投来的视线。


    她收敛起脸上的笑，请求道：“刘婶子，你就当不知道这事，接下来几天继续去他摊位上买菜行吗？”


    “行...吧。”刘婶子虽说不知道许语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但总归那个卖菜的坑的不是她。


    许语嫣这个出钱的都不在乎，她这个占便宜的还在乎个啥？


    跟刘婶子说好，接下来的几天，刘婶子跟她的老姐妹们还去会于江那里买菜后。


    许语嫣便没有再管这事。


    而是出了家门，直奔工商管理局。


    她敲响工商管理局办公室的门，探头进去问道：“同志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在市场里弄虚作假，欺骗客人。”


    “情节特别严重的话，会有什么处罚？”


    ......


    带的学生，一个也没考上大学。


    赵连川的高考补习班，便理所当然的没有办起来。


    为此，赵连川和纪瑞雪还吵了好几架。


    最后都是以赵父将赵连川拽住，任由纪瑞雪将赵家人从头到尾嘲讽一遍，然后冷笑着离开收场。


    赵连川受不了这种屈辱。


    京大一开学，他就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离开，再也没在杏儿胡同露过面。


    纪瑞雪赶不走赵家老两口。


    又怕闹狠了，闹出人命。


    干脆每天就丢他们俩馒头，让他们饿不死就行，其他啥也不管。


    就在纪瑞雪以为，赵连川不会再出现在杏儿胡同的时候。


    赵连川回来了。


    纪瑞雪中午回家，第一时间拎着肉，去公共厨房炫耀。


    她将猪肉切成片，混着土豆烧熟。


    端着正准备进屋，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赵父。


    纪瑞雪的脸一垮，阴阳怪气道：“哟，闻着肉味出来啦？想吃肉找你儿子去，这里没你的份！”


    赵父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


    理直气壮的朝身旁喊了一声：“连川，你这个媳妇真该好好管管了！”


    纪瑞雪这才注意到，赵连川回来了。


    她“砰”的一声将菜盘放在桌上。


    赵父立马嗦了口筷子，伸进盆里挑挑拣拣。


    纪瑞雪“啪”的一声将他的手拍开。


    冷着脸道：“赵连川你回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讲！”


    赵连川看到纪瑞雪那样对他爸，他也不生气。


    反而不慌不忙的将手伸进兜里，掏了两下。


    然后拿出来，将里面的东西“啪”的一声放在桌子。


    那是一块手表，表盘上还有两只狮子。


    “雄狮牌手表？跟百货大楼的看起来有点不一样，是港市那边的货！”纪瑞雪眼睛一亮，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拿。


    赵连川一把将手表按住。


    纪瑞雪看见，赵连川手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赵连川掀起眼皮，朝纪瑞雪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先吃饭，待会再说？”


    纪瑞雪的注意力全被桌上的手表给吸引。


    当然是赵连川说什么，就是什么。


    中途，虽说纪瑞雪看不惯赵父就跟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眼冒绿光，沾满口水的筷子老是往肉上戳。


    但想到那个手表，她硬是忍了下来。


    吃过饭，洗过碗。


    纪瑞雪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水，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手表。


    这年头。


    三转一响其中一个，那就是手表。


    没想到啊，如今她也有手表的人了！


    而且还是港市的货！


    纪瑞雪将手表戴在手上，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


    一旁赵连川的声音响起：“你刚才说，我回来的正好，你有话要跟我说，什么话？”


    纪瑞雪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硬是没将“离婚”两个字说出口。


    她清了清喉咙，反问赵连川：“一个手表可要不少钱，你一次买俩，发财啦？”


    “两个手表？”赵连川嘴角扬起，声音愉悦，“你还是进屋看看吧。”


    纪瑞雪一脸疑惑的进屋。


    屋里放着一个蛇皮口袋。


    她打开蛇皮口袋，朝里面看了一眼，下一秒发出尖叫：“啊——！”


    纪瑞雪叫完，又赶忙捂住嘴巴，戒备的朝窗外看了一眼。


    见没人听到她的尖叫。


    纪瑞雪这才稍稍放心，压低嗓子朝赵连川道：“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赵连川：“我同学家有关系，我托他从港市弄回来的。这么多手表，随便往黑市一放，少说能挣上千块！”


    纪瑞雪倒抽一口凉气，看向那堆手表的眼神越发柔和。


    “连川哥你...”纪瑞雪心里泛起一股柔情，正要开口。


    赵连川又道：“本来这些东西，该我自己去卖才放心。不过我上学挺忙的，你帮我去卖吧。”


    纪瑞雪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我去？”


    拖朋友从港市弄来的手表？


    这话说得好听。


    说到底，不就是走私吗！


    让她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馒头、卖菜，那没问题。


    毕竟现在正处于开放前夕，政策模糊。


    她这种小打小闹，上面压根不管。


    但去黑市卖从港市走私过来的货？


    这个要是被逮住了，那可真的会被抓起来的！


    纪瑞雪咬着嘴唇不吭声，脸上写满了抗拒。


    赵连川见状，冷着脸道：“你害怕就算了，我去找别人！”


    “原本我想着，咱们是一家人。所以有挣钱的机会，我第一个就想起你，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说着，赵连川伸手过来摘纪瑞雪手上的雄狮表。


    纪瑞雪舍不得，将手背到身后。


    赵连川又道：“以后你也少在我面前抱怨说没钱，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自己抓不住，又能怪谁呢？”


    赵连川只是随口一说。


    纪瑞雪却瞳孔一震。


    难道之前陪赵连川吃过的瘪，其实都是老天对她的考验。


    这一次，才是赵连川真正发达的开始？


    纪瑞雪深吸一口气，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行，我去！”


    赵连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那这些手表就交给你了，赚的钱，我同学分六，剩下的咱们对半分！”


    “你同学占六？他怎么不去抢！”纪瑞雪拔高嗓门。


    赵连川也觉得钱昊太霸道。


    但当着纪瑞雪的面。


    他冷哼一声：“你懂什么？我故意让利出去，跟他打好关系，这样生意才能长久的做下去。”


    “否则的话，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别人凭什么跟咱们合作！”


    纪瑞雪想想也是。


    那么一大袋手表，就算她只得两份利，少说也能挣几百块。


    无论是之前赵连川开班，自己卖馒头，甚至是王致和卖猪肉，那都是没得比的。


    纪瑞雪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二就二，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