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将校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学校教学楼的一些窗户后面，探出了不少好奇张望的小脑袋。


    这动静实在太大，很快就惊动了学校的领导。


    好在苏婷那边行动十分迅速。她给公安局和丈夫打完电话后，立刻按照丈夫的指点，第一时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她们准备如何应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学校的领导。


    学校领导都是明事理的人，怕苏婷吃亏，让她们等公安来了再出去。


    姜苒几人算着时间，估摸着公安同志差不多也该到了，便陪着苏婷、张巧一道下楼，朝着学校门口走去。还未走近，就见校门口黑压压围了一圈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杨母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正中气十足地哭嚎着。她眼尖，瞧见姜苒她们出来，哭声一顿，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直冲张巧。


    “你个死丫头！长了一副狐媚相，心肠比那毒蝎还毒！我儿子好心赶跑恶狗救了你，你不晓得感恩，竟敢耍弄我儿子的感情！凭什么你说不处对象了就不处了？啊？你是看我杨家都是老实人，好欺负是不是？？”


    杨母唾沫横飞，手指几乎戳到张巧的鼻尖：“你这双破鞋，除了我儿子，你以为还有哪个人肯要你？我老婆子发善心，点头让我儿子娶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就偷着乐烧高香吧！竟还敢伙同你那个尖酸刻薄的嫂子动手打我们母女？天理何在啊！大家伙儿都来评评理啊！”


    围观的群众听了这话，纷纷看向张巧小声议论了起来。


    “啧啧，这女同志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可不是，都跟人家处对象了，临到头又不嫁，这不是耽误人家吗？耍流氓也不是这么个耍法。”


    “这种品行，谁家敢要啊，娶回家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她旁边那个，就是她嫂子吧？瞧着柔柔弱弱的，竟会打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张巧听着这些戳心窝子的话，脸上血色尽褪，气得眼睛都红了，她胸口剧烈起伏，捏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姜苒看她情绪激动，不动声色地握了握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张巧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总算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或鄙夷或好奇的人，声音沙哑道：“事情不是你们听到的那样，请大家不要随意评判。我跟她儿子之间清清白白的，她儿子确实帮我打跑了恶狗，但我当天就买了两瓶茅台，一条‘华子’送给了他。”


    “嘶——”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乖乖，两瓶茅台，一条“华子”，这年头可不是小数目，小三十块钱就这么送出去了！这手笔，阔绰！一时间，那些议论声明显小了很多，看向张巧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和惊讶。


    “那、那都是你自愿给我哥的！我哥可没开口跟你要！”


    杨妹看风向不对，急忙走了出来替哥哥辩解：“再说，你跟我哥处对象，我哥也没少为你花钱！又是看电影又是买零嘴的，又去国营饭店吃饭。”


    张巧冷笑一声，直视杨妹：“你哥花在我身上的钱，我早就一分不差地还给他了。倒是他，从我们处对象开始，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了四百块钱，还有不少布料、全国粮票、肉票，这些东西他至今都没还我。”


    四百块！还有布料粮票肉票！这下子，围观群众看向杨母和杨妹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儿。


    “我的老天爷，四百块！这小子是处对象还是打劫啊？”


    “瞧这当妈的德行，就知道儿子也不是什么好鸟。跟个女同志处对象，倒刮人家这么多钱和票，怎么好意思了？”


    “怪不得人家姑娘要跟他分，这要是真嫁过去，那不成跳火坑里了？下半辈子都得被这一家子吸血！”


    杨母听着周围的风言风语，句句都像巴掌扇在她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那张原本就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瞬间恼羞成怒，不管不顾，尖叫一声就朝张巧扑过去：“你个小贱蹄子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看你还敢不敢败坏我儿子的名声！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


    姜苒早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拉着张巧向后急退几步，躲过了杨母挥过来的巴掌。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萧鸣往前一站，拿着棍子“咚”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横挡在杨母面前，棍子虽没碰到人，却很有威慑力。


    杨母扑了个空，又被木棍拦住，更是气急败坏，伸长了胳膊去抓挠萧鸣，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的。


    就在此时，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分开人群快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厉声呵斥：“干什么呢！住手！”


    杨母听到这声呵斥，扭头看是公安，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心虚和害怕，叫骂声戛然而止，也不敢再往前冲了，讪讪地后退了几步，低下了头。


    姜苒看着跑过来的两名公安，嗯，其中一个竟然还是熟人——林宇。


    林宇显然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冲她不着痕迹地友善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闹事的杨母和杨妹，最后落在张巧几人身上公事公办问：“你们谁报的警？”


    苏婷和张巧齐声道：“是我们。”


    林宇点点头：“那行，都跟我们走一趟。”


    苏婷和张巧对视一眼，坦然道：“好！”


    两人底气十足一点也不怕。


    杨母却慌了神，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不去，我们不去！我们又没犯法，去什么公安局！”


    杨妹这会也有些怕了，躲在母亲的身后，不敢吭声。


    “你们在学校门口闹事，已经影响到了学校的声誉，以及苏老师的名誉跟我们走。”


    林宇两人才不管她们愿不愿意，态度很强硬的抓住两人就走。


    苏婷、张巧急忙跟了上去。


    苏婷走了几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到姜苒的身边低语了一句。


    知道张虎已经提前去了公安局，姜苒提点了苏婷两句。


    苏婷点点头疾步离开了。


    姜苒看着离开的几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疾步走到萧鸣的身边道：“萧大哥，你也跟着她们去趟公安局，咱们这伤不能白受，怎么着也得让她们赔偿咱们医药费，学校这边我给你请假。”


    萧鸣：“好！”


    他放下棍子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