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深深无力感

作品:《祁同伟:达康亮平查我?小艾力挺

    “不过嘛,我觉得祁同伟根本没必要对卡恩集团客气。”


    “你可别以为他这次只是为了查侯贵平的案子来的。”


    “侯贵平的案子他不得不查,但他主要的目标是林城的这些管员。”


    “祁同伟这是冲着李达康去的。”


    张晓倩一下子明白了。作为法制栏目的记者,这些曲折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但她觉得这些事离自己太远了,只关心一个问题:“你是说,如果侯贵平的案子真有证据,他就会把这些涉案的人都给抓了?”


    范家慧点点头:“那当然啦,难道还留着过年吗?”


    “李达康到京州还不到一年呢。”


    “这林城已经有一批管员倒下了。”


    “还有不少是他亲自提拔的人呢。”


    “你觉得祁同伟会放过他们?”


    “怎么可能。”


    “你以为他就靠当个饲法书纪员,没事跑来管什么卡恩集团、经济开发区?他那是趁机看看能不能顺手逮几只‘兔子’。”


    “侯贵平那案子,就是他想要拔掉的那根刺。”


    “所以专案组是直接冲过来的。”


    “至于那些‘小喽啰’嘛。”


    “就看看他能吓出谁来了。”


    “当然了。”


    “他还得确保能把侯贵平的案子给破了。”


    “不然他也没理由去动那些‘小喽啰’。”


    说到这儿,范家惠继续道:“朱伟之前说了,只要抓到卡恩集团的人,关键证人就会出现。”


    “但这其实有点自相矛盾。”


    “如果关键证人不出来,祁同伟这案子还是棘手。”


    “他要是想抓人,肯定会抓。”


    “但估计会特别小心。”


    “除非关键证人先现身,让他有信心把林城的这些‘小喽啰’都解决了。”


    “哼,要真是这样,今年汉东又要出乱子了。”


    “就祁同伟那手段,想想他在东山、京海、绿藤是怎么对付那些管员的。”


    “这次林城还不乱成一团?”


    “按理说。”


    “他不过是个外来的饲法书纪员,哪有权利对林城指手画脚?”    “可现在呢?他不是照样指手画脚?”


    “林城那边谁敢反驳他?”


    “明显就是在给他开绿灯。”


    “甚至还生怕踩了他的雷。”


    “你想。”


    “他当正科级干部的时候就把正处级的给挤走了。”


    “他升到正处级的时候,正厅级的也被他摆平了。”


    “一两次可能是凑巧,老这样就成他的特色了!”


    “现在他升到正厅级干部了,林城再大,还能大过他?”


    “他盯上谁,谁不害怕?”


    范家惠说到这儿也感慨:“汉东的饲法书纪员是他老师。”


    “汉东省厅的厅长还跟他称兄道弟呢。”


    “整个汉东的饲法圈子里,要么是他的师兄,要么是他的同学,要么是他的师弟。”“这种人,谁碰上都会头疼吧?”


    “如果这个侯贵平真的是冤枉的。”


    “那这次他算是遇到能为他伸张正义的人了。”


    “包括那些平康县以前受过欺负的女孩子。”


    “如果连祁同伟都解决不了她们的冤屈,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帮她们找回公道。”


    张晓倩听了这话,已经心不在焉,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至于后来范家慧说什么,她都没听见。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三天。


    专案组的人也从苗高乡回来了。


    严良报告说:“当地的警差不太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们一到地方就公布了举报电话。”


    “可听说有人挨家挨户地劝大家别打电话给我们。”


    “我们也翻出了当年那三个受害女孩子的资料。”


    “但其中一个已经不在人世了。”


    “还有一个不知道跑哪去了。”


    “剩下的那个,现在住在精神病院。”


    “我们已经安排人去把她接回来了。”


    祁同伟问:“在精神病院的是哪位?”    严良回答:“是葛丽。”


    “很可能就是照片上的那个女孩。”


    “村里的老人说,葛丽当年怀孕后就不见了。”


    “我们联系了相关部门,查了她的所有医疗记录。”


    “发现她确实生过孩子。”


    “而且,她还做过骨髓移植,受捐的是个叫曾小乐的孩子。”


    祁同伟问:“男孩女孩?”


    严良答:“男孩。”


    骨髓移植大多是治白血病,而且多是亲属之间。


    再加上孩子姓曾,


    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曾小乐应该是秦大川的女婿曾祥东的私生子。


    祁同伟以前做过监察长和法院院长。


    就算能证明曾小乐是葛丽和曾祥东的儿子,也很难证明葛丽是受害者。


    主要是葛丽现在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她的话不能当有力证据。


    这些只能当作辅助信息。


    还得有更直接的证据才行。


    说到这儿,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朱伟。


    就像范家慧说的,


    朱伟提的要求有点自相矛盾。


    没关键证据,专案组怎么抓人?


    反过来,


    要是有证据能抓人了,那朱伟的证据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祁组长,我能给张超打个电话不?”


    祁同伟点了点头,示意郑智尧去安排。


    不一会儿,还在拘留所里的张超就接到了朱伟的电话。


    “就我自己,接到看守的通知就走。”


    “你那边怎么样了?他们开始查没?”


    “阻力肯定小不了。”


    在平康县,他们说了算,村民不买账也正常。    “哎,真没想到那些受害者会挺身而出。”


    “以前都不敢,现在更别提了。”


    “这种事就别去揭开人家的伤疤了。”


    “能忘就忘,重新来过,也是种释放。”


    “朱伟,要是她不愿意站出来,”“你也别硬逼她。”“这是江阳临终前的吩咐。”“嗯。”“祁同伟说的有道理。”“葛丽这事,构不成重要证据。”“那你给老陈打个电话,还有红霞,特别是红霞,咱得尊重人家的意愿。”“我个人是信祁同伟的。”“行,等你们消息。”


    挂掉电话,张超默不作声。


    他抬头望向灯光,小声嘟囔:“希望你在天上能听到。”对于江阳临终时提到的关键证人会现身,张超心里也没谱。所以他只能祈祷,希望江阳是对的,毕竟他把命都赌上了,绝不能输。


    在林城,朱伟又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曾经参与侯贵平案的法医陈明章,另一个是给江阳的妻子郭红霞。他们都支持朱伟公开江阳的事情。


    陈明章说:“人在做,天在看。”“要是最后还是查不清楚,那就说明这世上没有我们追求的公平。”郭红霞信任江阳:“这是他最想看到的。”“也是他最想完成的。”“朱伟,帮帮他吧。”


    朱伟打完电话后,向专案组提出一个要求:让大家看看关于“3·12地铁抛尸案”的视频。范家慧一听就想走,拉了拉张晓倩说:“那我们先走了。”


    祁同伟却笑了:“范主编,你们也算是涉案人员,一起看吧。”什么?范家慧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也对,毕竟匿名信是寄到报社的,经手的就她和张晓倩两人,这么说她们确实是涉案人。


    会议室的灯灭了,朱伟心情沉重,含着泪播放了手机里的视频。画面一开始,就是江阳的咳嗽声。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穿着白衬衫,坐在昏暗的地方,特别扎眼。


    严良低声跟祁同伟说:“这就是案发现场。”祁同伟点头。江阳的咳嗽声停了,他沙哑的声音传来:“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全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盯着江阳,没人吭声。


    江阳苦笑了一下,说:“我查了这案子整整七年。”


    “这几年里,”


    “总被人排挤,”


    “被人打压。”


    唉。


    说到这儿,他大概是想起了这些年的委屈。


    江阳的声音更加低沉:“到最后,家里都快散了。”


    但说完这些委屈后,他又坚定地看向镜头:“可我从来没想过放弃。”


    江阳忍着身体的不适,无奈地低下头:“真是没办法。”


    他又抬起脑袋,瞅瞅大伙儿,仿佛想让每个人都懂他的不容易,说:“真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这样,把这事公之于众。”


    说到这儿,江阳叹了口气:


    “这些年过得太不容易了。”


    “就像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黑夜。”


    “无数次梦到天亮的时候。”


    江阳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哀伤:“我常问自己,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会议室里,朱伟已经哭出了声。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说了句抱歉,就偷偷溜出了会议室。    而屏幕前还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视频里的江阳。


    她好像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接着,她听见江阳说:“后来我才明白。”


    “值不值,”


    “就是等你到死的时候,”


    “心里会不会后悔。”


    视频里的江阳喘着粗气,笑了,像是终于放下了。


    他说:“等我把所有的事都处理了,就不会后悔了。”


    “我已经使出全力了。”


    像是在安慰那些和他一起为这个案子打拼多年的战友。


    “咱们都使出全力了。”


    咳咳咳。


    几声咳嗽,让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视频中那股悲壮劲儿。


    果然。


    江阳抬起头,说:“最后……”


    “希望大家能把这个案子查到底。”


    “给侯贵平一个清白。”


    “给他妈妈一个公道。”


    “给社会一个交代。”


    “还有……咳咳咳,给法律一个尊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可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所以他想在还能动的时候,


    把最重要的事给办了。


    于是,江阳把晾衣架上的钢丝绳套在了脖子上。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心里都一紧,眼泪立马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