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在

作品:《嫌我家庭主妇,离婚你又不同意

    那屏幕上未熄灭的光像一条毒蛇的信子。


    安瑶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暴戾与恶心,声音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


    “我没有这么多钱。”


    “最多五十万。”


    赵曼眼睛一瞪,随即又不屑地撇了撇嘴。


    “五十万?”


    “安瑶,你打发叫花子呢?”


    “傅司年当年给你的赡养费,怕是几辈子都花不完吧?”


    “你跟我装什么穷!”


    “我净身出户。”


    赵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


    她的眼珠子骨碌一转,贪婪的目光又投向了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以及驾驶座上那个身影。


    “就算你没钱,你那个小白脸不是医生吗?”


    “听说还是个主治,开着豪车,住着别墅,能没钱?”


    她的语气带着蛮横。


    “你跟他要去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偷去抢,还是去卖,我只要钱!”


    赵曼阴狠地一笑,再次晃了晃手机。


    “安瑶,你要是不满足我的条件,我第一个就把这视频发给他,让他好好看看你以前是什么货色!”


    安瑶死死盯着赵曼,眼底是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滔天恨意。


    那些被尘封的屈辱的不堪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要将她吞没。


    “六年前,你毁了我一次。”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现在,你又想再毁我一次。”


    “赵曼,你就真的不怕遭报应,不怕天打雷劈吗?”


    赵曼无所谓地嗤笑一声,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报应?”


    “什么报应能比得上没钱可怕?”


    “我告诉你安瑶,这世道,有钱才是王道!”


    她再次伸出五根手指,在安瑶面前晃了晃。


    “五百万,一分不能少。”


    “还有安崇山所有的医药费,疗养费,你都得包了。”


    “十天。”


    赵曼的眼神变得阴冷。


    “十天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到时候拿不到钱,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赵曼说完,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自己是这场战役的胜利者,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中,留下一个嚣张而佝偻的背影。


    安瑶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晚风吹过,她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寒。


    这一切,像一场荒诞至极的噩梦。


    荒唐。


    又可笑。


    可笑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可笑她安瑶的命运,为何总是如此多舛。


    夜风裹挟着寒意,吹不散安瑶心头的冰冷。


    宴竹一直坐在车里,将不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赵曼的身影刚消失,他便推开车门,快步走到安瑶身边。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怎么了?”


    安瑶靠在他温热的怀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和暖意,那几乎要将她冻僵的寒意才稍稍退散。


    她缓缓摇了摇头。


    “没事。”


    声音干涩沙哑。


    宴竹察觉到她不愿多说,体贴地没有再追问。


    他只是更紧地拥了拥她,然后扶着她上了车。


    车子启动前,宴竹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赵曼消失的方向,眼神幽深,若有所思。


    这个女人,他记得。


    是安瑶那个声名狼藉的继母。


    她来找安瑶,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另一边,赵曼揣着那段足以毁掉安瑶的视频,心情好得几乎要哼出小曲。


    她脚步轻快地回到一家人租住的老旧小区。


    安家破产别墅早就被银行收走,他们一家三口如今只能挤在这套破旧的两居室里。


    一进门,赵曼就迫不及待地对躺在沙发上唉声叹气的安崇山宣布。


    “老头子,我们很快就有钱了!”


    安崇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光亮,随即又黯淡下去。


    “钱?从哪里来?”


    自从公司破产,他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提不起精神。


    赵曼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安瑶那个小贱人给的。”


    安崇山皱起眉头,一脸不信。


    “安瑶?她现在看见我们就跟看见仇人一样,怎么可能给我们钱?”


    赵曼神秘兮兮地凑近他,压低了声音。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别管了,等着享福就是。”


    安崇山看着赵曼那张因得意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也受够了这种穷困潦倒,寄人篱下的日子。


    只要能搞到钱,管他什么来路,什么手段。


    只要有钱,就能重新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夜,深了。


    安瑶却在噩梦中惊醒。


    那些不堪的画面,那些屈辱的片段,像潮水一般再次将她淹没。


    她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睡衣。


    时隔六年,她又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了当年的痛苦与绝望。


    只是这一次她的身边有了宴竹。


    身旁的男人几乎在她发出第一声呜咽时就醒了过来。


    宴竹没有开灯,只是伸长手臂将瑟瑟发抖的她紧紧圈在怀里,大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


    “没事了,我在。”


    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安瑶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宴竹起身,下床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


    安瑶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干涸的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她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随即关了床头灯,倒头躺下做出了一副要立刻睡着的架势。


    宴竹这几天连着做了好几台大手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他休息。


    更怕他追问。


    那些肮脏的过往,她实在难以启齿。


    宴竹什么也没问。


    他只是重新躺下,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给予她温暖和包裹一切的安全感。


    安瑶在他怀里,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放松下来。


    有他在,真好。


    翌日。


    安瑶化了精致的妆容,遮盖了眼底的青黑,如同往常一样去华盛上班。


    宴竹开车送她到公司楼下。


    他看着她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厦的背影,目光深沉。


    她极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可那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疲惫与忧虑,又怎能逃过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