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对不起
作品:《嫌我家庭主妇,离婚你又不同意》 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将他自以为是的认知割得鲜血淋漓。
他甚至不敢去想,安瑶在傅家,在他身边,究竟承受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所以当警察告知他案件有了新进展,需要安瑶过来配合时,他几乎是恳求警方,务必让他一同前来。
他想当面跟安瑶道歉。
尽管他知道,一句道歉弥补不了任何伤害。
傅司年看着安瑶,薄唇动了动,目光中闪过愧疚。
这里是警局,人来人往。
那句“对不起”,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的态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温和,甚至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安瑶。”
安瑶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仿佛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女警走了过来。
“安小姐,请跟我来这边办公室。”
安瑶应了一声,跟在女警身后径直走向一旁的办公室。
傅司年看着她冷漠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又闷又沉。
他知道自己活该。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快步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民警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安瑶都一一作答。
随后她在几份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警官,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民警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了,安小姐,谢谢您的配合。有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您。”
安瑶礼貌地道了谢,起身便向外走。
自始至终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旁边的傅司年。
傅司年见状,也匆匆在警方要求的文件上签了字,快步跟了出去。
“安瑶!”
他扬声喊道。
安瑶的脚步顿也未顿,反而加快了速度像是要逃离什么瘟疫一般。
傅司年的脸色沉了沉。
他几大步追上前,一把抓住了安瑶的手腕。
“安瑶,我们谈谈。”
安瑶猛地停下脚步,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她冷冷地看着他,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傅司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用力想要甩开他的手。
傅司年却攥得更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人投来探究的目光。
安瑶只觉得一阵恼怒。
“傅司年,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司年抿了抿唇,声音带着沙哑。
“我只想和你好好谈谈。”
安瑶的目光依旧冰冷,没有丝毫动容。
“你先放开我再说。”
傅司年看着她,眼神固执。
那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懊悔,歉疚,还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祈求。
“你答应跟我谈,我就放手。”
安瑶心底冷笑一声。
傅司年的脾气她太了解了。
向来如此霸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压下心头翻涌的烦躁和厌恶。
“好。”
傅司年这才缓缓松开了手。
安瑶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手腕,眼底的冷意更甚。
傅司年侧身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上车。”
安瑶看了一眼四周。
警局门口车来车往,人声嘈杂。
确实不是谈话的地方。
更何况这周围光秃秃的,连个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奶茶店、咖啡厅都没有。
她不想再在这里和他多费唇舌,惹人注目,平白浪费时间。
干脆利落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司年见她配合,眸光微动,也跟着上了车,坐在她身旁。
他对着前排的司机沉声吩咐。
“去华盛集团。”
那是安瑶公司的方向。
司机应了一声,发动了车子。
傅司年伸手在扶手处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上轻轻按了一下。
一道深色的隔音挡板缓缓从前后座之间升起,将后座彻底隔绝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车厢内光线骤然暗了下来。
空间也瞬间变得狭小而压抑。
傅司年身上独有的气息,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清冽的古龙水香,无孔不入地弥漫开来。
那味道熟悉又陌生,像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一种霸道的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势地笼罩着她。
安瑶秀眉微蹙。
心底那点莫名的不适感,让她下意识地想逃离。
她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悄无声息地往车门边挪了挪,尽可能与傅司年拉开一些距离。
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排斥,也完全不在意对方可能会有的任何情绪。
傅司年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
眸色一点点暗沉下去。
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清了清喉咙,似乎想说什么。
可那句已经演练了无数遍的道歉,此刻却像灌了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舌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车厢内的气氛愈发凝滞。
安瑶的耐心正在一点点告罄。
她不想再和他共处这逼仄的空间,多一秒都是煎熬。
“傅司年,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话快说,我还要赶回去上班。”
车厢内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在耳边呜呜作响。
良久。
傅司年终于艰涩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
“对不起。”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却像一块巨石狠狠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安瑶心底激起千层浪。
愤怒,委屈,不甘,嘲讽……无数种情绪如同潮水般翻涌上来,在她胸腔内冲撞、撕扯。
最终却都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唇齿间。
六年前的事情,追根究底傅司年又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
他被人算计,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不想要的妻子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
他最大的错或许就在于既然同意了这桩不情不愿的婚事,却没有想过要善待她,善待他们的孩子。
或者说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所以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错的,都是别有用心的。
这一点安瑶早就想通了,也早就释然了。
她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送还给傅司年。
“不用觉得对不起。”
安瑶终于将目光转向他,平静无波像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
“你只是不爱我而已。”
六年的纠葛,怨恨和不甘,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残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