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位华盛员工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想要隔开那发疯的女人。


    两个保安被胡煜生一吼，总算回过神。


    他们一个激灵连忙冲入人群。


    中年女人再如何歇斯底里，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胡煜生率先抓住了她一只挥舞的手臂。


    保安紧随其后，一人一边，迅速将她另外一只手臂也控制住。


    几人合力终于将她按倒在地。


    一个保安经验老道，反剪她的双手用膝盖压住她的背部。


    另一个保安则死死按住她不断踢腾的双腿。


    女人依旧不肯罢休，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还在声嘶力竭地咒骂。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看得津津有味，仿佛在欣赏一场免费的年度大戏。


    不少人高举手机，屏幕闪烁。


    各种角度的视频，已经带着耸动的标题，悄然出现在各大短视频平台。


    评论和点赞如潮水般飞速增长。


    胡煜生甩了甩被女人指甲划到的手背，几道血痕清晰可见。


    他走到宴竹和安瑶面前，眉头紧锁。


    “宴竹，安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玲玲也一脸担忧地看着两人。


    “你们没事吧？”


    宴竹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也是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冲着安瑶来的。


    安瑶的心却在这一刻沉了下去。


    她大概猜到了几分。


    网络上的那些污蔑，那些恶毒的攻击，终于从虚拟蔓延到了现实。


    只是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其中的盘根错节？


    三人目光交汇，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胡煜生脸上那几道新鲜的抓痕上。


    再配上他此刻严肃中带着狼狈的表情。


    安瑶和宴竹，连带着钱玲玲都强忍着才没让笑意泄露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稍稍冲淡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警笛声由远及近。


    几名警察迅速赶到，了解情况后，将仍在地上挣扎叫骂的中年女人制服带走。


    “两位，麻烦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一名警察对宴竹和安瑶说。


    “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胡煜生立刻开口。


    钱玲玲也点点头，表示要同去。


    “不用了，胡总，钱经理。”宴竹婉拒。


    “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胡煜生和钱玲玲对视一眼，见宴竹态度坚决，便没有再坚持。


    “好，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


    “安总监，注意安全。”


    警局内。


    经过一番询问和调查，事情的脉络很快清晰起来。


    那名中年女人，确实有精神病史。


    她自己的婚姻生活极度不顺，丈夫出轨，常年遭受家暴。


    最近在网络上看到大量关于安瑶的负面信息，那些“小三”、“拜金女”、“抛夫弃子”的标签，刺激了她本就脆弱的神经。


    她将自己生活的不幸，全部投射到了安瑶身上，认为是安瑶这样的“坏女人”太多，才导致了她的悲剧。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替天行道”的一幕。


    不久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匆匆赶到警局。


    他是那女人的父亲。


    老人一见到安瑶和宴竹，便颤颤巍巍地鞠躬。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女儿，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她脑子有病，你们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老人说着，眼眶泛红，声音哽咽，不住地作揖道歉，又是赔礼。


    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无助。


    安瑶看着老人卑微祈求的模样，听着他带着哭腔的道歉。


    宴竹也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所有的怒火，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消散了。


    还能再说什么呢？


    追究一个病人的责任吗？


    还是去斥责这个已经为女儿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安瑶叹息了一声上前扶住了老人。


    “老人家，您别这样。”


    宴竹也轻轻点了点头。


    最终他们没有再追究。


    看着老人搀扶着精神依旧有些恍惚的女儿，蹒跚离去的背影，安瑶和宴竹的心头，都有些沉甸甸的。


    警局外，夜风裹挟着凉意，吹散了空气中最后一抹腥臭。


    两人沉默地坐进车里。


    宴竹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在上面快速滑动。


    搜索框里赫然是安瑶的名字。


    一条条触目惊心的标题，一张张恶意剪辑的图片，还有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如潮水般涌现在屏幕上。


    安瑶蜷在副驾驶座，身体微微缩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大气都不敢出。


    车厢内的气压低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宴竹在生气。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


    这种怒气，不同于傅司年那种居高临下的冰冷审判。


    宴竹的怒火像是深海下的暗流，沉默，却蕴藏着足以掀翻一切的力量。


    比傅司年曾给她的压迫感还要强烈。


    宴竹垂眸看着手机屏幕，那些恶毒的字眼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底。


    他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周身的气息也愈发冷冽。


    安瑶悄悄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那紧绷的下颌线，那抿成直线的薄唇，无一不昭示着他此刻的怒意。


    在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来之前，她又慌忙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无意识地绞动着。


    宴竹其实早就察觉了她的小动作。


    这个傻女人。


    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


    心疼之中还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还有一点点……好笑。


    自己的女人除了自己疼，还能怎么办。


    他终于放下手机，侧过身，长臂一伸，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紧紧圈住。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带着他的体温。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着翻涌的情绪像砂纸磨过心脏。


    安瑶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声音传来。


    “别生气了。”


    “网上那些东西我根本不在意。”


    “而且事情我都解决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不想让他分心。


    他工作那么辛苦，她不想再给他添任何麻烦。


    这些风风雨雨，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