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颜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了三秒，微信群里苏婉婉发来的定位正闪烁着红光，像一枚灼热的烙印。


    她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往门口冲，却被阿珠轻轻拽住了袖口。


    “大小姐，苏小姐说让你别去。”阿珠看着左沐颜紧蹙的眉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她说酒吧那边情况不明，左书澜最近……”


    “我知道。”左沐颜咬了咬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当然明白苏婉婉的顾虑。


    左书澜最近几次交锋都带着玉石俱焚的疯劲，上次直播后，对方看她的眼神已经近乎偏执。可一想到苏婉婉此刻孤身一人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她的心就揪得生疼。


    手机再次震动，苏婉婉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传来，“宝贝儿，别冲动！你现在来等于给她送人头，她巴不得引你入局呢。放心，我带了防狼喷雾，还有定位共享开着呢。”


    话音未落，背景里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左书澜尖利的笑声，“再来十杯龙舌兰！本小姐今晚要喝死在这儿。”


    听到背景里左书澜的声音，左沐颜内心一顿烦躁，不由得想起六年前的晚上苏家宴会，左书澜用着拙劣的演技陷害她，只为了让她被送进监管所，不惜亲自偷盗，换取左家父母的同情，这次又不知道搞的哪一出！


    左沐颜看着屏幕轻笑一声，紧绷的肩膀松了松。


    她转头对阿珠说：“帮我泡杯咖啡吧，今晚可能要熬夜了。”


    酒吧里，霓虹灯管在苏婉婉眼前晃成一片流光，她缩在吧台角落，借着高脚杯的遮挡死死盯着卡座里的身影。左书澜今天穿了件低胸的黑色吊带裙，妆容浓得几乎能盖住眼底的青黑，正端着酒杯和邻桌的男人碰杯，笑声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妹妹一个人喝酒？”染着蓝紫色头发的男人凑过来，香水味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哥哥请你喝一杯？”


    苏婉婉冷笑一声，从包里掏出防狼喷雾在指尖转了个圈，“滚。”


    男人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退回原位。苏婉婉余光瞥向卡座，只见左书澜已经趴在桌上，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她摸出手机给左沐颜发消息：【她好像喝多了，开始抓着服务员哭诉说自己是被掉包的真千金，周围人都在拍照】


    屏幕暗下去的瞬间，左书澜突然抓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苏婉婉下意识地凑近，只听见那边传来顾淮安疲惫的声音，“书澜，这么晚了有事吗？”


    “淮安……”左书澜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几分娇憨的鼻音，醉醺醺的说着，“我好难受，妈妈和哥哥都把我骂了一顿，我现在孤独一人，不知道该找谁，淮安，我好害怕，我不想活了，我要把自己撞死……”


    苏婉婉挑了挑眉，看着左书澜指尖在桌面画圈的动作——那是她上周在心理学讲座上学的“潜意识操控”手势。


    果然，电话那头的顾淮安声音立刻紧张起来，“你在哪儿？我现在过来。”


    左书澜报出地址时，苏婉婉已经抓起包跟了上去。她看着左书澜跌跌撞撞地往酒吧后门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不规则的节奏，像某种预谋的鼓点。


    午夜的巷子里弥漫着垃圾发酵的酸臭味，左书澜靠在墙上滑坐在地，指尖在水泥地上划出细碎的痕迹。苏婉婉躲在垃圾箱后，看着顾淮安匆匆赶来的身影，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书澜！”顾淮安蹲下身想扶她，却被一把抱住脖子。


    左书澜埋在他胸口发出压抑的哭声，肩膀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淮安，我好怕……他们都骂我是假惺惺，都说左沐颜优秀，连爸妈都骂了我……”


    顾淮安身体僵了僵，伸手轻轻拍她的背，“别胡说，叔叔阿姨只是生气……”


    “那你为什么总去找她？”左书澜突然抬头，眼影已经糊成一片，眼神却异常清醒，“你是不是还喜欢她？是不是也觉得是我害了她的人生？”


    “书澜，你喝多了。”顾淮安想推开她，却被她攥住手腕死死按在墙上。


    苏婉婉瞳孔骤缩——她看见左书澜另一只手正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瓶，指尖轻轻一弹，瓶口的粉末便飘向顾淮安的脸，不到三秒顾淮安就倒了下来。


    左书澜瞬间恢复清醒的模样，阴森的话语出现在已经昏迷的顾淮安耳边，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你明明也知道当年的真想？明明也知道她要被送走，但是你也眼睁睁的看着，而现在，你却想和她重归于好，你将我置于何地！”


    苏婉婉这才惊觉那粉末是迷药。


    “我真的很爱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左书澜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她掐住顾淮安的下巴，“我要让左沐颜看看，她有的东西都是属于我的！”


    左书澜拽着他的胳膊往巷子深处拖，高跟鞋踩在水洼里溅起泥浆，在苏婉婉的视网膜上烙下暗红的印记。


    帝豪酒店里，苏婉婉一路悄随左书澜，看见她带人将顾淮安搬入房间。她摸出包里的蓝牙耳机，趁左书澜转身时猛地扔向房间——耳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正巧滚进酒店床下。


    她摸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顾淮安被迷晕，左书澜带他进了帝豪酒店1302房，我怀疑她要利用这件事嫁入顾家！】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摸了摸耳中的蓝牙耳机，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震动。下一秒，房间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左书澜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喘：“淮安，你说要是左沐颜看到我们这样，会不会很有趣……”


    “恶心。”苏婉婉皱着眉，她摸出手机拨打110，“喂？我要举报皇冠酒店1302房有人嫖娼！对，一个女人和一个昏迷的男人！”挂掉电话后，她将另一枚蓝牙耳机贴在门缝上，确认左书澜没有发现，才迅速退到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