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芙打开嫁妆箱子的时候，周宪的脸上一热，差点没忍住脸红。


    最上面的那件衣服被取出挂进衣柜的时候，那件被售货员推销的差点把沈芙给送进去的内衣，赫然展现在周宪的面前。


    他从来没有想过，女同志竟然还有这样的衣服。


    周宪立刻移开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沈芙挂完衣服转身，看见周宪的表情，又看见箱子里的衣服，忍不住笑出了声。


    “宪哥没有见过这样的衣服？”


    “这还是我去买被子的时候，售货员听说我结婚给介绍的，说是苏老大哥那边过来的款式，结婚这天穿了，能把你迷得晕乎乎的。”


    沈芙脸上的笑就没有压下去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宪，想要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听到那句结婚这天穿，周宪的脑子里不免浮现一些画面，他伸手摁住了沈芙的肩膀，没有让她再凑过来半步。


    “午饭我去食堂打饭菜回来，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这青天白日的，周宪就算是想对自己新鲜出炉的媳妇儿做点什么，也得顾忌着点儿。


    沈芙这会儿还对自己未来一段时间居住的房子感兴趣，把箱子里剩下的被子之类的东西交给周宪处理，转身又去了厨房。


    她可惦记单独的厨房很久了，在知青院的时候，拿点空间的东西就跟做贼一样。


    家属院的厨房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餐具都早已经备齐，橱柜里面还有鸡蛋，一些蔬菜，面粉和一袋粮。


    沈芙回到大厅拿上了自己的包，假装从包里，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了那一罐子的猪油。


    收拾箱子的时候，周宪才发现沈芙带来的东西不少，里面有一床蚕丝被，一床棉被，还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两双小皮鞋。


    拿在手上质地柔软的皮鞋，看似和大家一样实则手感不同的衣服，无一不在告诉周宪，沈芙以前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箱子最下面还压着一个绣花小包，周宪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就把小包放进了床头柜中。


    等他出去的时候，就看见沈芙已经在厨房忙碌。


    “你想在家里做饭？”周宪顺势接过沈芙打鸡蛋的碗，问了句。


    从知青院那边折腾了一番才过来，又收拾了会东西，现在已经快十一点，正是准备午饭的时间。


    “我们新婚第一天，总得在家里开火，等会儿你去食堂打点荤菜就行。”沈芙从橱柜里拿出一把青菜，手还没伸到水龙头下，就被周宪给截下了。


    周宪拿着菜，腾出手将沈芙轻轻推到了外面。


    “你去看看我有没有收拾好，这里交给我就行。”


    没想到周宪还会做饭，沈芙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低头认真洗菜的模样，有些意外。


    “很意外我会做饭吗？”周宪抬头，看见沈芙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也跟着笑了。


    “有点，我听说一般在部队的大老粗都不会进厨房，那时候我还在想，以后肯定要吃食堂了。”


    沈芙可不会因为结婚了，就觉得为丈夫洗手作羹汤是应该的，她只会为了自己的食欲下厨。


    但现在，周宪的表现明显超出她的预料。


    “我第一次跨过亚绿江的时候，才十九岁，那是我入伍的第三年，以志愿军的身份跟随着部队过去，那边的日子可不好过，物资有限的时候，我们还会偷摸找点东西吃……”


    周宪一边准备做饭，一边和沈芙分享着自己以前是怎么偷摸溜出去，提升自己的厨艺的。


    残酷的战争在他的描述中也变得没那么冷冰冰，沈芙却是听得差点流泪。


    缺衣少食，连老鼠和野菜都是美味的情况下，他们还能打赢了回来，里面不知道混了多少人的血泪。


    沈芙站在身后轻轻抱住了周宪的腰：“那你还挺厉害，跟着部队打了那么多胜仗回来。”


    “我不厉害，是他们厉害。”周宪笑着轻轻拍了拍沈芙的手，给她塞了一把瓜子，让她去外面坐着等吃午饭。


    周宪的手艺很好，炒青菜的时候用上了沈芙带来的猪油，让青菜的色泽看上去油润鲜艳。


    把菜热在锅里，周宪去食堂打饭的时候，还被一群兵蛋子打趣。


    “周首长，你这结婚，我们能不能吃上喜糖？”


    “对呀，周首长，你可不能小气！”


    一群兵蛋子里面，还有以前周宪带的，原先一个个都怕他，现在难得遇上周宪办喜事，也不顾上害怕了，个个都过来要喜糖。


    “行了行了，再打趣你们周首长，小心明天就让你们加训。”吴师长早就料到周宪会来食堂，就在这守着他呢。


    要是以前，这群兵蛋子早跑了，但今天不一样。


    周宪的新婚，给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最后还是周宪黑着脸给他们加了训，才压制住这群格外活跃的兵蛋子。


    看着周宪打完菜，吴师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晚上可得准备好饭菜，我和老元，还有你嫂子们都可等着过来吃喜酒呢。”


    “也不知道晚上尝的是你小子的手艺，还是你媳妇的手艺。”


    “等您晚上过来就知道了。”周宪没有正面回答。


    吴师长看出这家伙是在维护自己的媳妇，笑骂了一句，就把人给赶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周宪才发现沈芙的胃口不小，瞧着她一口一块肉的模样，周宪忍不住看向她的肚子。


    吃了这么多东西都到哪去了？这腰瞧着就细。


    没有错过周宪的视线，沈芙瞥向他：“怎么看着我干什么？嫌我吃得多了？”


    老实男人摇头：“我就是奇怪，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这叫天生吃不胖，不少小姑娘想要都没有呢。”沈芙格外骄傲。


    周宪笑着又给沈芙夹了几筷子肉，让她慢慢吃。


    等到吃完午饭，周宪洗了碗筷后，沈芙这才从床头柜里拿着包，招手让周宪进来。


    “这里面是你上次给我的钱票和存折，我都没动，今天带来的都是我的嫁妆，还有这一部分，是我从沪市带来的钱，回头都放在一起，我做个账本。”


    沈芙将里面的钱、票和存折都摆了出来，将周宪和她的分成了两边。


    她又指了指衣柜，笑道：“下乡之前，我把我爸的蚕丝被也给带过来了，现在天热，还盖不上，等到凉了你就知道暖和了。”


    她手上的东西当然不少，但能拿出来摆在明面上的也就这些。


    “我的就是你的，所有东西都由你管着。”周宪握着沈芙的手，在边上坐下。


    “那缝纫机你弄来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