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内府直通山中溶洞。


    杨戬于溶洞中迈步，昏暗的环境，潮湿的地面，经过的通道偶有一些兽类枯骨，残破不堪，像是战败后被随意丢弃的。


    哒....


    哒哒.....


    脚步声在昏暗的通道内传荡。


    杨戬走到不快，花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走到了溶洞中心。


    此时，一个容颜衰败的女妖像是等了很久一般，在见到杨戬来到后，先是一愣，随即叹息：“想不到我这等人，居然能够引动您这般的强者。”


    “紫蛛儿，你高看自己了。”


    杨戬神色平静，对曾经的仙宫婢女没有太多关注，目光落在其旁边的两座棺木之上。


    青铜色，沾染诡异，十分不祥。


    “是奴婢妄语了。”


    紫蛛儿点点头，并不意外。


    她在天宫不过只是一介女婢，而对方乃是天帝之下权倾三界的至高神，即使是她的顶头上司嫦娥仙子，见到这位，也得欠身行礼。


    若非那人的原因，她也接触不到对方。


    呼....


    妖气显露。


    紫蛛儿露出蜘蛛形态，瞪着赤红的眸子，盯着杨戬。


    杨戬微微摇头，道：“你的执念压过了圣光的欲念，就此退去，才是最明智的决定，与本君动手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多谢真君愿意给奴婢选择。”


    大蜘蛛口吐人言，声音带着几分伤感：“若奴婢身死，还请真君放过外面的几个小辈，若是可以，希望真君能够转告天蓬，奴婢......”


    “有话自己和那头猪说，本君没兴趣替别人转话。”杨戬直接打断。


    紫蛛儿无言。


    不等她有所动作，融入体内的圣光被强行抓出。


    下一刻，地府之门大开，露出对面懵逼的天蓬，在刹那的愣神后，天蓬看向紫蛛儿，脸色变幻不定。


    “你不该如此。”


    天蓬越过界壁，来到大蜘蛛近前，眼中没有厌恶，带着罕见的温柔。


    紫蛛儿显化人形，衰老的容颜在此刻恢复了曾经的模样，不算很漂亮，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你....我.....”


    紫蛛儿心中有无数话语想说，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天条是禁令，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在天条下安然无恙的，即使如今三界遭遇诡异的入侵，彻底变了模样，天条依旧不是神明能够触及的禁令。


    仅仅百来年的时间，多少仙家神明坠入凡尘，被削去仙家道果。


    紫蛛儿不想天蓬好不容易恢复的仙职再次失去，宁愿背负所有，住在这暗无天日的溶洞中，也不想成为别人针对天蓬的缘由。


    但，她还是太天真了。


    看似躲过了一切，实则已是身陷更加难以抽身的灾难之中。


    天蓬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紫蛛儿的小手，转身看向杨戬，沉声道：“师兄，这事是老猪在高老庄欠下的债，与她无关。”


    “安顿好一切后，再回地府值守。”


    杨戬挥手，并不在意天蓬的故事，至于有没有违反天条，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人在达到一定高度后，看待事情就不会如曾经一般。


    在修炼之初，天条便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不论你如何努力，都无法越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处罚落下。


    到了一定的境界，足以撼动权贵的根基时，天条便不再那般可怕。


    就算是明着违反，代表天条的那些人也不会与你鱼死网破，只会给出一些限制，再来几句威胁。


    而当你强大到足以改写现有秩序时。


    天条，便是一个自由裁定的规矩，可以被随意改写，也可以因人而定。


    “多谢师兄。”


    天蓬朝杨戬深深一礼，带着瞪大双眼的紫蛛儿，走向通道，离开了这方暗无天日的溶洞。


    杨戬将目光放在两座棺木上。


    许久。


    见棺木没有异动，才缓缓开口，道：“你们不出来，本君可就走了。”


    嘎吱....


    嘎吱.......


    棺木逐渐开启。


    两道倩影从中踏出，邪异的眸子，诡异的气息，原本的宫装黛眉，也是在此刻染上血色，如同鬼新娘一般，极其渗人。


    “就你们？”杨戬问：“云霄呢？”


    琼霄黛眉皱的很深，对杨戬有着很深的怨念：“杀你足够。”


    鎽！


    戮仙剑瞬间出现。


    沾染着难以想象的诡异之力，仿佛源头一般，仅仅只是出现，便引发了天地的轰鸣，不被天道允许。


    “大道不存的三界，可无法支持这柄仙剑的降临。”


    杨戬脚步一踏，朦胧感覆盖溶洞，将这方空间拉入混沌原界当中。


    山河天地已经接近正常，天穹之上，是漆黑一片的星河，其中星光点点，不少巨大的陨石宛若星辰一般，点缀其中。


    “你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琼霄好看的星眸中带着惊叹，她曾在血海战役时进入过杨戬的混沌原界，但当时的混沌，还处于一个雏形，错乱不已。


    可现在的混沌，却是有了一方天地的影子。


    这种成长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这家伙一万年都不到，就走完了别人无数元会都不曾踏足的领域，更是已经触及‘成道’的边界。”


    琼霄握剑的手有些不稳，提不起半点战意。


    面对一位即将成道的强者，也就只有那些在万古岁月中惊才绝艳之人才敢于亮剑。


    而她，不过大罗而已。


    “坐以待毙可不是道门该有的行为。”


    杨戬伸手，三尖两刃刀在手中出现，加持真意，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想法。


    鎽....


    戮仙剑在嘶鸣。


    诡异的剑光将原界照亮。


    琼霄惊叹的眼神逐渐犀利，她不再迟疑，持仙剑而战，全然一副拼命的架势。


    然而，在混沌原界中，别说只是依靠戮仙剑的琼霄，就是持有四柄仙剑的黑袍人，也不过只是手下败将。


    战斗来的快，结束的同样很快。


    三尖两刃刀洞穿琼霄紫府，将元神磨灭。


    咻！


    神刀蕴含混沌真意。


    停在了碧霄额前。


    碧霄没有在意近在咫尺的锋芒，仙颜带着伤感，凝视杨戬许久，见那锋芒迟迟没有落下，不禁展露笑颜。


    “看来，本姑娘在你心中，是有位置的。”


    “这便是你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