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墨龙看向常局长，还有他身后的下属阿勒泰。


    这人他记得，出自捕蛇村，跟他是天敌关系。


    “老沈的人生大事，自然要来观摩一下。”常局长皮笑肉不笑，仰着头看天上的黑云，已经被阵法散发出来的光芒染红了。


    禁术施展招来的黑云，其实是劫云，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暴雨前的征兆，但对于沈渊这种大妖，妖力越强，招来的劫云则越厉害，一旦他抗不过劫云下的雷击，必定灰飞烟灭。


    也许很快就失去一个老朋友，自然要来送他一程。


    “这么走进去，也不怕被雷劈了。”墨龙双手插兜，没给他们一个好脸色。


    沈渊跟他说过，常局长是个笑面虎，不宜深交，所以就算在局里碰见，他也是当作没看见。


    旁边的谢成昆心里着急，趁着他们说话间隙偷偷溜进去，结果没走几步就被阿勒泰一记手刀给劈晕过去。


    “哎！对人类也下这么重的手，怎么干事的？妖怪守则背牢了吗？”墨龙冲着阿勒泰喊，语气阴阳怪气。


    阿勒泰转身，不说话，默默走到常局长身后站着，明摆着刚才是听命行事。


    “你教出来的人也不咋地。”墨龙啧啧两声。


    常局长一脸无语，“他走进去就死了，老沈也是，不报备就算了，也不找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施展，这下好了，全国的妖怪都知道了……”


    常局长边叹息边列举这件事情引发的后果，俨然一副守护妖怪和人类友好相处的模样。


    墨龙看见了只想吐，不断翻白眼，不断吐口水，心里暗骂老妖怪还不死。


    实际上墨龙的职位比常局长低，只不过他仗着自己是神龙，压常局长一头。


    而且，当年他还没化龙时，常局长带着阿勒泰给他培训，下了不少黑手，所以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旧事。


    “已经好久没见过这种情景了……”常局长感概，“这等禁术，施展起来极其难受，小丫头能撑得住吗？”


    “撑不撑得住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墨龙没好气地说。


    “行行，跟你哥一个样子，专门活着来气我的。”常局长摆摆手，不跟墨龙玩小孩子心眼。


    当天空上的黑云全部被染红，说明阵法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姜茶控制不住地颤抖，灵魂撕裂带来的痛楚让她浑身冒冷汗，脸色惨白得像死人一样。


    沈渊抱着她安慰：“茶茶，很快就好，很快就好了……”


    “痛，小白蛇我好痛……”可是姜茶还是喊疼，此刻痛得神志不清，她胡乱抓挠，直接在沈渊手臂上挠破了几个口子。


    小白蛇这个称呼，沈渊已经有几百年没听过，那是前世姜茶给他起的昵称。


    沈渊没有想到，姜茶的灵魂被抽离到阵法上方，按理来说躯体不应该还有自我意识，但现在她不仅有意识，居然还是前世的意识。


    那姜茶此刻岂不是承受双倍痛苦？


    沈渊意识到这点时，心头发慌得厉害，抱着姜茶的双手也颤抖起来。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暂停时，散发着红光的阵纹突然变换成嗜杀阵，化为一道道血刃直接劈向阵法中心。


    沈渊身上妖力所剩无几，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堪堪保护住姜茶。一轮攻击下，他双腿和后背都被血刃刺伤，流出的血液不多时就把衣服浸透。


    共享寿命的阵法被迫终止，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沈渊被气红了眼，急速收回妖力，把姜茶的灵魂送回躯体，但做完这一步他已经来不及挡住下一波攻击。


    无数血刃直接插入沈渊全身，瞬间的伤痛让他陷入昏迷之中，流出的血液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人隔空取走。


    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周燕媚缓缓走过来。她满足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液，一脚踩在沈渊后背上：“沈渊，你输了。”


    三个月前她还是被沈渊追杀的小妖，成长到今天，多亏了他和林诗音的血，这种大妖的血简直跟圣药一样，使妖怪妖力大涨。


    周燕媚愤怒地又踩了几脚。


    “行了，我控制不了那么长时间，外面的墨龙很快就发现了。”林诗音从沈渊怀里抱过姜茶。


    当沈渊在医院地下室画阵法时，林诗音就知道这是个天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她稍微修改一下，等沈渊最虚弱时出手，可以事半功倍。


    事情也确实跟预想一样，只不过太顺利了，沈渊从来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


    林诗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确实如假包换的姜茶，她心里的疑惑就放下了。


    她走了两步又提醒：“常老头也来了，你自己小心。”


    “那老头，切，等我喝完沈渊的血，出去跟他打一场，看看谁最厉害。”周燕媚说完就张开嘴狂吸血。


    林诗音取出一口药放进姜茶口中，又用湿帕子擦掉她脸上的血，检查有没有被刚才的血刃误伤。


    幸好，姜茶身上只是沾了沈渊的血。


    沈渊脸上的血色已经没有了，苍白得像一张纸一样。受过那么重的伤，他脸上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而很平静。


    周燕媚蹲下来，伸手准备探一下他的鼻息，不料被他一举拿下，“林诗音，救命！”


    林诗音急忙运起妖力，全速冲向沈渊，她断定他重伤后一定还没有恢复。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她们所想，沈渊不仅恢复了，挥挥手指，妖力就把林诗音震倒在墙角之下。


    “你刚才是装的？”林诗音吐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渊。


    沈渊眼神冷冷，掐着周燕媚脖子的手一用力，周燕媚当场身首分离，随后被重重地扔在地板上。


    “老常，交给你了。”沈渊隔空传话。


    蛭妖生命力顽强，身体砍成几段也能存活。沈渊只是暂时限制了她的行动力，接下来还是交给常局长处理，算是还了之前的承诺。


    外面的常局长收到传音，马上直奔地下室，后面的墨龙追着他喊：“喂！我没允许你进去，快停下……”


    “蠢货！没看见外面的天色变了吗？”


    墨龙进入地下室之前瞥了一眼，天空已经恢复正常，说明禁术被中断了，意识到麻烦后他冲得比常局长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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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哥……”墨龙吱哇乱叫，脚底抹油似的窜到地下室五层，“哥，怎么样了？”


    当看清房间里血淋淋的一片，墨龙当场生理不适地捂住嘴，忍着不吐出来。


    沈渊指着地上的周燕媚，“老常，把她收走，再有下次扰乱我的生活……”


    “绝对没有下次！”常局长很快答应，从口袋里掏出法器，把周燕媚的身体收进去。


    “姜小姐如何？”阿勒泰看着昏迷的姜茶，情况似乎不乐观，白着一张脸，身上都是血迹。


    “墨龙，把她抓起来。”


    墨龙应声，闪现到林诗音面前，一把掐着她的脖子，然后拎到沈渊跟前，“哥，她怎么跑出来了？刚才那女的，跟她是一伙的？”


    林诗音丝毫没有落败后被处理掉的害怕，反而平静得不像话。


    沈渊点点头，看着林诗音说：“我给你一个机会，把狐族祭坛里的东西偷出来，还你自由，或者你可以不做，但拘禁一辈子。”


    “你看到了是吗？”林诗音似笑非笑。


    两个灵魂之间互相烙印，打上彼此的印记是寿命共享秘术里的一环，彼此会看到记忆深处里的秘密。


    “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你死了这个心思，如果你敢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我势必屠尽灵狐一族！”


    “你可以试试，不过……”林诗音看向姜茶，“她知道了，还会原谅你吗？”


    在场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两人在打什么哑迷。


    “什么灵狐？你要带走她干嘛？”墨龙收紧力度，“交代清楚，你想干什么？”


    林诗音吃痛地叫了一声，嘴角渗出一丝血来。


    “放了她吧！”姜茶终于醒来，说话有气无力，“她是我养的宠物，不会伤人。”


    “你想起来了？”沈渊有点激动，捧着姜茶的脸，让她跟自己对视，“你想起什么了？还记得我吗？我们以前的事情，对吗？”


    姜茶不知道怎么说，在阵法启动时，她的大脑就像走马观花一样播放许多回忆，但却不是她今生所经历过的事情，让她一度以为是一场梦。


    可当她看到林诗音带她去葬神之地时，她在轮回镜前见到的一切更是触目惊心，她更加不敢相信。


    “记得。”姜茶缓缓回答。


    沈渊激动坏了，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一把就抱住姜茶，“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我们以前就在一起，是我没保护好你，我再也不会让那些危险伤害你……”


    “小丫头，你说她是你养的宠物？”墨龙更加疑惑，灵狐世代生活在青山，离南部雨林隔了十万八千里。


    “秘密。”姜茶不想多说，透露太多，到时候来抓她的可就是整个灵狐族了。


    “行了，她要好好休息，大家都散了吧！”沈渊说这话时看着常局长和阿勒泰，这里就他们是外人。


    常局长完成了任务，爽快地道别后就离开。


    阿勒泰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姜茶，意味不明。


    “茶茶，我们回家好吗？”沈渊开口说，眼底的爱意浓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