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左顾右盼，生怕自己被哪个熟人认了出来。哥谭大学的咖啡厅最不缺的就是好事者。


    尤其是学校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大家表面上不在乎，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汤姆再次后悔自己在没有看清状况之前就出了门。


    他看着面前满脸遗憾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艾斯拉，对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女孩充满了同情……或许是佐伊·格兰德安排艾斯拉带着德雷克参观学校的，真是太惨了，之前一直都没有指导老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老师指导还把她属下安排杂务……


    汤姆同情地看了一眼艾斯拉，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惨了。


    艾斯拉对着他点了点头，一脸难过地示意自己接收到了他的同情，她开口道：“你喝点什么？汤姆。”


    “都可以……”汤姆说道。他眼看着艾斯拉在提姆的“压迫”下去点单，觉得艾斯拉之前被带走询问了关于莱恩的事情，现在又被“资本家/压/迫”非常不容易。心底莫名其妙生出了一丝愧疚，他咬着下唇，肢体变得僵硬了不少。


    不知为什么一旁的提姆笑得让人发怵，他脸上笑容的阳光减半，语气虽然依旧亲密开朗：“那么汤姆，究竟发生了什么？”


    汤姆猛地坐直了身体，他只觉得面前这个多管闲事还八卦的富二代突然变得气场吓人，略带着紧张回答道：“我……其实真的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侧眼去瞟艾斯拉的身影，希望她能快些回来，给自己圆场，可是艾斯拉排在队伍的末尾，握着手机带着耳机，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等待，丝毫没有注意到汤姆。


    “可是你已经跟我坐在一张桌上很久了，不管你说没说大家都会觉得你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了啊。”德雷克那双蓝色的眼睛明明是澄澈湛蓝的，看上去格外真诚。


    远处的艾斯拉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提姆和汤姆的对话，愈发觉得自己在这里排队是正确的。别到时候汤姆连带着自己一起讨厌上。她“虔诚”地看了眼表演“笨蛋富二代”的提姆，决定还是留在这里“乖乖地买咖啡”。


    汤姆看上去有些畏首畏尾，他惨白的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青春痘，那副古老的金属框架眼镜和一顶乱七八糟的卷发让他看上去不修边幅。他或许不太擅长应对提姆这样的人，像偷窥一样自下而上对上了提姆的眼睛，但说出来的话却丝毫不显得怯懦：“我又不是嫌疑人……就算他们都觉得我说了又怎么样？”


    “因为你做假口供了啊汤姆。”那双蓝色的眼睛带着惋惜，提姆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你告诉加西亚警探他们莱恩在3月12日和科林有过争吵，所以他们怀疑了莱恩。但是莱恩那天并不在学校。”


    他说完之后一派天真地看着汤姆，其实莱恩并没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否则GCPD早就来找汤姆了，但是汤姆还不知道。


    听完德雷克的话，汤姆一愣，那双怯怯的眼睛里盈满恐惧：“不……我……不，我没有说谎……真……这是真的……”他有些手足无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像是紧张时候的固定动作，继续说道：“我记错了……一定是记错日子了，或许莱恩12日不在，或许是11日在……总之我听到他和科林吵架了！”


    他言之凿凿，看上去很确信莱恩和科林吵过架。


    “好啦，别那么紧张。”提姆闻言一笑，看来汤姆也是糊里糊涂的，其实根本不知道莱恩12号那天在不在学校，或许是因为莱恩的登记记录在12日所以才这么说的……这样说来那群学生的证词不会都是这么胡编乱造的吧……他仿佛不感兴趣了一样岔开话题。


    汤姆仍然紧绷着肩膀，他看着提姆，犹豫片刻：“……那GCPD……”


    提姆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交给我。”他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样子，汤姆却觉得面前这个人并不能算靠谱，狐疑地看向提姆。


    就在这时艾斯拉带着咖啡回来了，她一脸茫然地说道：“怎么了？”


    汤姆摇了摇头，他正欲开口，从艾斯拉手里接过了咖啡的提姆打断道：“没什么，汤姆说他也不清楚。”


    “清楚什么？科林那事吗？”艾斯拉脸上有着夸张的恐惧表情，她将咖啡递给了汤姆，落座在了提姆的身边，一双棕绿的眼睛盯着汤姆：“太可怕了，你们组的同学都还好吧？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她的声音听上去满是担心，普通同学之间的那种。


    汤姆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咖啡，他摇了摇头：“没事……大家都被问了几句话，但都是相似的问题。”面对着艾斯拉他像是放松了下来，他不再抬头，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咖啡。


    “也不知道GCPD为什么会怀疑莱恩……”艾斯拉像是嘟囔一样说道，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汤姆，见汤姆表情复杂，像是在思考什么，她于是继续道：“他可是唯一一个和科林没什么冲突的人啊……”


    闻言的汤姆猛地抬起头，他的脸上一闪而逝的怨念，立即就恢复了那副无害怯懦的样子，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莱恩其实和科林关系也没有那么好，真要说的话大家和科林的关系都不算好……但莱恩因为兼职的事情早退过很多次，科林骂人还挺凶的……”汤姆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抽了抽嘴角。


    艾斯拉略带着尴尬地笑了笑，桌子底下碰了碰提姆的膝盖。


    “布莱克教授之前的实验室还没有参观呢，我还要去见见佐伊。”提姆转头对艾斯拉说道，“罗丝小姐，麻烦你了。”


    他收回了那副阳光灿烂的模样，这下换了一张公事公办的脸。


    艾斯拉连忙应道：“好的，德雷克先生。”


    她急急地拿着咖啡起身，和汤姆匆忙告别。


    虽然是为了不让自己在同学的眼里八卦又多事，但看到汤姆那副样子艾斯拉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她倒是听说过科林是个不太有趣的人，倒是不知道是个过于严厉的老师。


    刚才他和提姆的对话艾斯拉通过电话全部都听到了，虽然不是面对面看着汤姆的表情，但她直觉汤姆并没有撒谎——莱恩和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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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吵架了，只是汤姆对时间不太确定。


    正常情况下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发生的，对于这种实验强度非常高的实验室来说，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实验记录和各类器材的预约时间，每天做了些什么都是需要记录的，和艾斯拉他们那种小实验室的管理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么汤姆为什么会搞错时间呢……


    艾斯拉皱着眉头，她的步子走得宛如幽魂，提姆跟在她的身边，确保艾斯拉不会撞上步行道上惬意散步的小猫小狗。


    她能看到他们的打卡记录吗？GCPD会去调取吗？如果能够看到他们的每台仪器和工作台的打卡记录或许就能知道那天每个人在每个时间段做了什么……可如果GCPD调取了的话为什么还要找莱恩的不在场证明呢？因为莱恩那天没有打卡记录但是有预约废液处理的记录吗……


    艾斯拉无意识地皱着眉，她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来究竟为什么。


    “你觉得汤姆记错时间了吗？”提姆看着满脸纠结的艾斯拉，眼见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见她最后归于疑惑的表情，于是问道。


    艾斯拉摇了摇头，把自己刚才的想法说给提姆听，她补充道：“记错时间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很奇怪，3月12难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了汤姆记错时间吗？”


    “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我去一趟GCPD，看一下他们调查到的记录吧，或许会有你说的这些打卡记录。”提姆引着艾斯拉一路走到了实验室的楼下，他的确还要再去见一下佐伊。


    艾斯拉点了点头，但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问：“GCPD会给你吗？难道只要是私人侦探他们都会把调查内容分享给对方？这不太可能吧。”


    提姆朝着她眨了眨眼说道：“那我当然有自己的渠道。”


    他一脸自豪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倒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人脉。艾斯拉便不再质疑，既然他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办法，或许是那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办法。她止住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先带你去佐伊的办公室，然后我在实验室等你。”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先离开的，是不需要等提姆一起走的。说完以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她连忙补充道：“当然，我只是这么提议。”


    “好啊，你等我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回家。”提姆自然地说道，他收回了那幅小孩子模样，忽然看上去又像是电视屏幕里的那个小德雷克先生了。


    艾斯拉“嗯”了一声，仍然对自己已经和这个人成为朋友的事实感到恍惚。两个人正要分开走，艾斯拉忽然停下来脚步，她拽住了提姆的手臂，抬眼看着他的脸问道：“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提姆一怔，而后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


    那太好了，艾斯拉心想，她心满意足的放开了提姆的手臂，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向了实验室。


    好吧，确定朋友关系了。


    提姆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