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闻言，目光从战场上收回，落在闻媚儿那张写满疑惑与探究的脸上。


    苏墨扯了扯嘴角，伸手拍了拍闻媚儿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大伯把你托付给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抢走当玩物。”


    “再说了，南武国越是宝贝你，你对我就越有用——留着你，说不定能当个牵制他们的筹码。”


    闻媚儿的睫毛颤了颤，低下头去，长长的发丝遮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苏墨说的是场面话，可那“有用”二字，却像一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


    自父母双亡后，她颠沛流离，如今在苏墨这里，竟因“有用”而被庇护，这算什么？


    秦琉璃却没心思琢磨闻媚儿的心思，她紧盯着前方蠢蠢欲动的南武国大军，手按在剑柄上，指节泛白。


    “苏墨，南武国的人好像等不及了，再拖下去，张丰恐怕撑不住了。”


    此时张丰已连斩七员敌将，虽威风八面，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呼吸也略显急促。


    钩镰枪上的血迹凝成暗红，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萧国相那边，重赏之下，仍有悍不畏死的将领策马冲出，战圈越扩越大，张丰虽勇，却也渐显疲态。


    苏墨眯起眼，看向青牛城的方向。


    靖安王吃屎去了吗？怎么这么慢！


    “再等等，”苏墨沉声道。


    靖安王这条狗必须得发挥作用才行，否则一切算计都打了水漂了。


    话音刚落，青牛城的方向突然腾起一股浓烟，紧接着，隐约传来兵器交击的声音和混乱的呼喊。


    “来了！”苏墨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抽出腰间令旗，“狼烟！”


    早有斥候等候在侧，闻言立刻点燃早已备好的狼粪。


    一股笔直的黑色烟柱冲天而起，在晴空下格外显眼。


    几乎是狼烟升起的同一时间，青牛城上游的周烈收到信号。


    他带领的一千人马早已埋伏在堤坝附近，见状立刻如猛虎下山般扑向堤坝守卫。


    南武国的士兵本就疏于防范，被周烈杀了个措手不及，片刻间便被肃清。


    “挖开堤坝！”周烈大吼一声，手中大刀挥落，砍在堤坝的薄弱处。


    士兵们手持工具，奋力挖掘，本就为引水而建的堤坝并不坚固，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积蓄的湖水如脱缰野马般奔涌而出，沿着河道咆哮着冲向青牛城。


    青牛城内，靖安王的先头部队正与留守的南武国士兵激战。


    他们本想放火制造混乱，却没想到刚冲出地道就遭遇伏击。


    靖安王军怎么也没想到写青牛城内居然还有这些兵马留守。


    前面的人想退，后面的人不知真相一直想出来。


    结果靖安王军就悲剧了，一时间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随着靖安王军杀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总算有了还手之力。


    双方在城内街巷展开巷战，杀声震天。


    就在这时，一股巨大的水流猛地从城门缝隙、从低洼处灌了进来，起初只是涓涓细流，眨眼间便汇成洪流，冲得人站立不稳。


    “水！水来了！”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城内顿时乱作一团。


    靖安王的士兵和南武国的守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大水打懵了。


    哪来的水，不应该是火吗？


    靖安王军彻底蒙了，王爷到底让他们过来干嘛的？让他们来送死的吗？


    不少人感到绝望，特别是水流越来越急，很快就淹没了脚踝，接着是小腿、膝盖……


    青牛城地势本就偏低，加上护城河被引流，短短片刻，城内便成了一片泽国。


    “快撤！”靖安王的先锋官眼看大势已去，连忙下令。再不走，就要被淹死在城里了。


    南武国的守军更是惊恐，他们没想到苏墨会来这一手，纷纷丢弃兵器，朝着地势较高的地方逃窜。


    混乱中，靖安王的后续部队刚从地道里钻出来，就被洪水迎头浇了个透心凉，不少人当场被水流卷走。


    青牛城外，萧国相正准备下令全军压上，一举击溃苏墨，却听到身后传来震天的喧哗和隐约的水声。


    他回头望去，只见青牛城方向浓烟滚滚，水流竟顺着城门缝隙往外冒，隐约还能看到有人在水中扑腾。


    “怎么回事？！”萧国相脸色大变。


    “报——将军！青牛城……青牛城被水淹了！”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过来，脸上满是惊恐。


    “什么？！”萧国相如遭雷击，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青牛城是他的根基，是他对抗苏墨和靖安王的堡垒，怎么就被水淹了？


    南武国的世子也听到了消息，他骑马冲到萧国相身边，脸色铁青：“萧国相！你不是说青牛城固若金汤吗？怎么回事？！”


    萧国相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看着身后混乱的士兵，看着前方苏墨那带着嘲讽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完了，全完了！青牛城一失，他就再无退路了。


    苏墨见状，知道时机已到，猛地将令旗向下一挥：“全军进攻！”


    早已摩拳擦掌的将士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张丰更是精神一振，大吼一声，钩镰枪舞得如同风车，再次杀入敌阵。


    南武国的士兵本就因青牛城被淹而军心大乱，此刻见苏墨大军压上，顿时阵脚松动。


    萧国相带来的三万兵马更是士气低迷，本就不愿为南武国卖命，此刻更是一触即溃。


    “杀啊——！”苏墨的吼声混在喊杀声中，格外清晰。


    他一马当先，手中长剑出鞘，寒光闪烁。


    秦琉璃紧紧跟在苏墨身边，长枪所指，无人能挡。


    可秦琉璃一边杀人，一边喊道：“苏墨，你给我回来。”


    秦琉璃怎么也没想到，苏墨平日里杀个鸡都下不去手，今日居然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了苏墨不会功夫啊，这不是送死去了吗？


    秦琉璃急的不行，偏偏苏墨已经上头了。


    好男儿自当有上阵杀敌的血性，别看苏墨在京城里惜命的很。


    但既然来到战场上，苏墨自然也有满腔热血。


    秦琉璃隐约听到苏离再喊，“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