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烟点头：“不错，这鬼魂身前有极大的怨念，应该是人为的。”


    她伸手摸了摸下巴，仔细回忆着小护士当时所说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符纸：“当时这个病患到医院时，满身都是溃烂流脓的皮肤，应该是因为阴气入体。”


    这样想着，她干脆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角落，将符纸中的鬼魂放出来。


    黑雾一离开符纸，立马变成恶鬼模样、对着他们张牙舞爪。


    杭尚等人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他们可是天师，还是头一回见到不怕死的鬼魂，竟然想要吓唬他们？


    姜以烟抬手，猛得一巴掌扇向手里被抓住的黑雾。


    都让她抓在手里了，竟然还不老实？


    这一巴掌下去，鬼魂猛地一震、现出鬼混形态，原本混沌的眼神也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看清楚眼前这些都是天师，鬼魂更加害怕、浑身抖了一下。


    姜以烟挑眉看向他：“你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话，鬼魂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湿润、血泪像决堤洪水一般涌出，这画面看起来又诡异又可怜。


    他的身体没有实态，隔空摆出哀求的姿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以烟：“大师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做主，我是个好人。”


    杭尚站在后面“咦”了一声，这鬼魂恢复意识，怎么好像变了一个鬼。


    姜以烟回头瞪了他一眼，看向鬼魂的眼神还算和善：“你先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鬼魂紧紧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自己死之前的情况。


    他是一个普通打工人、it男，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其实这一天他运气不错，还没到凌晨就下班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都特别好。


    如果早知道当天会招惹到那个男人，他宁愿自己多加会儿班。


    可如果那样，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可能就要出事了。


    当天他走在回家路上，还在思索要不要点份外卖吃，就见贼眉鼠眼一男的、一身酒气拦在一个姑娘面前，非要请人家去吃夜宵。


    看他血红的眼睛，通红的脸，一看就是喝了不少酒。


    那姑娘柔弱地站在一旁，白皙的脸着急得通红：“你让开！我不吃夜宵，我要回家。”


    那酒鬼倒是逗上了姑娘，死活不肯让开：“回家？跟我回家？”


    姑娘急得都哭了，瞬间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成年男性，遇到这种不平事，当然要出手制止。


    他上前，一把扶住酒鬼肩膀：“兄弟，这女孩不想跟你去吃夜宵，你还是自己去吧。”


    酒鬼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冷笑道：“谁是你兄弟，怎么想要英雄救美？”


    男人皱眉，心里想过报警，可眼下酒鬼还没做出什么出格举止，报警怕是也很难。


    如此想着，男人将那女孩护在身后：“没人想和你做兄弟，只是这女孩是我妹妹，我现在要带她回家。”


    醉鬼大笑起来，越过男人肩膀看向那女孩：“我以为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还有别的好哥哥。”


    男人皱起眉头：“闭上你不干不净的嘴！”


    酒鬼眼神迷蒙，冷笑：“行了，好哥哥非要多管闲事，那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


    他喝得醉醺醺的，说出这种话，男人根本没放在心上，转头看向女孩：“别害怕，我送你离开。”


    见男人油盐不进，酒鬼面露凶相：“我警告你，你自己滚，把这女孩给我留下！”


    男人冷眼看了他一眼，依旧挡在酒鬼和女孩中间。


    他没想到酒鬼居然会动手，对着自己的肩膀就是狠狠的一拳。


    这一拳说轻不轻，说重也不算重。


    男人忍着痛，决定先护着女孩离开这条巷子。


    到了安全的地方，两人才告别。


    日行一善，男人心情很好。


    本来以为这件事结束了，可他回家没多久，就感觉挨打的地方非常疼。


    他解开衣服，发现被打的地方竟然长出了脓包，恶心的脓水在身上流淌，恶臭味让他自己都想吐。


    这脓水像是什么毒水，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男人吓坏了，赶紧去了医院。可当时医生也束手无措，不过十分钟，他就死了······


    男人从回忆中拉回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有实体的鬼魂形态，现在连他流下的眼泪也都是鲜血。


    他苦笑着看向姜以烟：“大师，我真的没有恶意。我是一个好人，变成鬼之后我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了，就不受控地开始吓人害人。”


    “我没办法，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在你打我那巴掌之前，我都没有什么意识……”


    安芷柔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轻声对身旁杨怜雪说：“你信他说的话吗？”


    杨怜雪点了点头：“他现在的魂体非常清澈，他应该真的是好人。”


    姜以烟听见杨怜雪的话，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她抬头看向鬼魂：“你说的那个酒鬼，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鬼魂咬着牙点头：“我记得，那男人长得挺瘦小的，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那张脸，鬼魂一脸厌恶，却要强迫自己仔细回忆，又说道：“对，他额头上有一颗很大的痣，至少还长了三根毛，恶心得不行。左边太阳穴这个位置······”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比划：“这里有一块胎记。”


    听到这，杭尚迅速接话：“你说的那个酒鬼是不是眼睛一大一小，看人的时候总是鼻孔朝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鬼魂连连点头：“没错，这位大师也认识他吗？”


    杭尚冷笑了一声：“我还真认识那家伙！”


    他转头看向姜以烟：“这种东西，他也是个天师。不过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我一直也不喜欢这个家伙，虽然人不可貌相，但他那张脸给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杭尚完全相信鬼魂所说的话，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愈发觉得愤怒：“想不到他还真不是个好东西！身为天师竟然害普通人。”


    他转头，语气严肃：“姜以烟，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让我们去处理。”


    “不需要。”


    姜以烟拧起好看的眉头，瞥了杭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