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好合作，互利互惠，用他们的高端客群还能给咱们奶茶店打活广告！这些人肯定会为了种子来买奶茶！”苏砚舟越说越觉得自己在理。


    “可以可以，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种植品种还得好好规划，后山的山林里正好不能出蘑菇了，开春得种些薄荷、迷迭香、金银花，果树还得加上苹果、柠檬、茶树、茉莉.....我还得琢磨琢磨配方。”


    这样一说，苏砚秋觉得自己事情还挺多，搞不好还得再包些地，正好现在的菜大多都高价批发了，她不用考虑零售的事情，可以安心搞种植。


    “姐，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  ——”


    苏砚舟意识到这样说有点不文雅，便又换了个说法：“咱们现在还没钱，再怎么着也要等这批黄豆成熟卖了再说吧？”


    苏砚舟觉得她姐倒是不用这么着急。


    “黄豆卖了也不够，我想在外公70岁前把房子翻新出来，加上所有的东西都要安排自己种植，所以恐怕得明年下半年了，但现在就得计划安排上了。”


    种植就是这样，熬时间，急不得。


    汽车表盘的指针随着路虎碾过减速带微微震颤，王绽华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指腹仿佛还残留着刚刚在苏家菜地里摘菜染上的芹菜的清香。


    副驾上，莉莉正对着遮阳板的化妆镜细致地涂抹玫瑰色唇釉，那一点鲜亮的光泽跳跃在她眼尾，映得她整个人都鲜活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带着一丝疑虑侧头问道：  “绽华，你真确定就用这几样？芹菜、大白菜、青黄豆？这听着也太家常了。你爸昨天不是说，今天跟你争‘本源’主厨那位，做的可是分子料理，花活儿多着呢。”


    “越是寻常食材，越见真章。”


    王绽华嘴角噙着一抹笃定的笑意，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在构思自己即将要做的菜色上了。


    蜀城新区的人民广场车水马龙，而  “本源”  餐厅却如一方静谧的世外桃源，稳稳伫立在广场西侧。


    三层新中式建筑飞檐翘角，黛瓦覆顶，深褐色的木质框架勾勒出古朴的轮廓，与周边现代感十足的高楼大厦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巧妙地融合在这片繁华之中。


    外墙以灰白两色为主调，点缀着青灰色的砖雕，雕刻着蜀地特色的竹林、熊猫与川剧脸谱图案，既有传统艺术的韵味，又彰显着蜀城的地域风情。


    踏入餐厅，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雅的檀香与木质清香。


    “您好，请问是来应聘的王先生吗？”


    王绽华刚跨进雕花木门，身着藏青制服的领班便微笑着迎上来，白手套在门灯下泛着整洁的光泽。


    他下意识攥紧自己带来的菜篮子的提手  ——  竹篾边缘还沾着片新鲜的芹菜叶，是路上不小心蹭掉的。


    “对，我是王绽华，来应聘主厨，请问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抬眼看见对方胸前的工牌  “林主管”。


    “因为这两天是集中面试期，每位候选人都有专属时段，一旦错过时间我们将直接淘汰。”


    王绽华心里一紧，幸好自己路上没耽误。


    林主管侧身引路，袖口飘来若有若无的檀香，“您的资料我提前拜读过，您擅长的是川菜对吧。”


    她指尖轻点平板电脑，屏幕上闪过王绽华的简历照片  ——  里面还有他在现在四星级拍的工作照。


    “我只是做的比较多的是川菜，其实我其他菜系都有涉猎。”


    王绽华跟着走进大厅，脚下的深色大理石映出他微蹙的眉头。


    林主管：“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餐厅，方便您了解我们的经营理念，这样您做出的菜才会更符合我们的市场定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一楼大厅，中央的枯山水景观里，锦鲤正绕过形态古朴的石组，流水声轻得像菜地里的风。


    原木餐桌错落摆放，蓝白亚麻坐垫上绣着细小的麦穗图案。


    “一楼主打‘自然共生’，枯山水象征田垄，锦鲤代表活水。”


    林主管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二楼‘蜀风雅集’包厢挂的是著名画家的菜畦水墨画，


    当林主管推开三楼  “田间清供”  包厢的雕花门时，王绽华的呼吸骤然停滞。


    脚下的钢化玻璃下，嫩绿的生菜苗正沐浴在补光灯下，根系在透明营养液里舒展；博古架上，锈迹斑斑的老锄头与鎏金茶盏并肩陈列，陶制量斗里插着几枝带露水的野菊。


    “我们做的不是餐厅，是能吃的山水诗。


    ”她推开某间包厢，博古架上的竹编菜罩、陶制量斗擦得发亮，


    “我们希望顾客从推开家门起，就走进‘可食用的山水’。”


    “现在需要您根据所见所感，设计三道能体现餐厅理念的菜品。食材请用自带的有机蔬菜，厨房工具任选。”


    林主管递来洁白的厨师服，领口别着枚青菜形状的银质徽章，


    “陈总会亲自担任面试官。”


    王绽华还是第一次应聘时就先被带着参观了一圈工作环境的，不过也是因为参观完，他又改变了一些自己要做的菜谱，在这种环境吃饭的人，必然更注重人与自然合体的感受。


    他深吸一口气，看看自己带来的菜——那是新鲜芹菜散发着独有气的七夕，大白菜叶脉里蕴含的清甜水汽，青黄豆荚剥开瞬间爆裂出的、如同浓缩着阳光的豆香。


    ‘本源’追求的也是这种能唤醒味蕾、滋养身体的纯粹力量，说白了追求极致的菜味还肉味。


    面试官身着素色麻衫，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端坐在宽大的乌木茶台后。


    他面容清癯如古画中的隐士，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锐利如出鞘之刃，扫过王绽华时，王绽华都感觉手心出了汗。


    老者指节叩了叩紫砂壶，壶盖与壶身相击发出清越之声：“二十分钟，三道菜，你用自己带的食材随意发挥。”


    第一刀落下时，后厨的挂钟指向五点三十五分。


    西芹在他掌心沁出凉意，刀刃贴着茎秆游走，薄如蝉翼的芹菜片纷扬落下，在砧板上堆成翡翠色的雪。


    角落里的帮工悄悄掏出手机计时，秒针跳完两圈时，整根西芹已化作整齐的薄片，每片厚度误差不超过半毫米。


    一旁的小锅，清澈的沸水正微微滚动。


    他指尖轻捻，饱满圆润的青黄豆粒（他坚持现场手剥，保留那层珍贵的胚衣）如珠玉般滑入水中。


    火候被他精准地控制在将沸未沸的临界点，豆粒在热浪中打着旋儿，青翠欲滴，最大程度地锁住了那份鲜嫩与清甜。


    时间仿佛在他指尖凝固，多一秒则老，少一秒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