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都不结巴的，但看见许漾时，嘴巴像是不受控制了般。


    那人“他”了半天，都没能“他”出个所以然来。


    许漾耐着性子询问道，“胡老去哪儿了。”


    那人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才缓过神来，面红耳赤，快速的说道，“老胡去了山上采草药了，他每次进山，回来的时候都不确定。你可以改天再来。”


    许漾点了点头，“好，谢谢。”


    那人连忙摆手，“不、不客气。”


    许漾走了，他还没彻底从她的美貌中回过神来，眼巴巴地看着她消失动方向。


    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傻了，大热天的，你探着个头出去干什么？吸收光合作用吗？”


    “麻麻，我好像看到仙女下凡了。”


    下一秒，耳朵就被揪起，“你小子，天天看那些电视剧，看傻了是吧。今天我让你看到星星。”


    一阵鸡飞狗跳。


    许漾连着两天都去找了胡老，可都吃了闭门羹。


    胡老去山上采草药，还没回来。


    而此时的京城。


    沈老爷子要求出院，医生的建议是再住院观察几天。


    沈老爷子也是个倔脾气，朝着沈砚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了，不用再住院了，你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去。”


    这些话对沈砚来说，太熟悉了。


    他那段时间跟许漾斗智斗勇，如今对于这种场面，应付自如。


    沈砚：“奶奶说了，您若是执意要出院的话，那她就住进来。”


    后面的话，沈砚没说完。


    沈老爷子一听，厉声呵斥道，“胡闹！她又没生病！住什么院！这是能开玩笑的吗？简直就是胡闹！”


    沈砚站在一旁，没有接话。


    沈老爷子一通发火，却也没敢再提起出院的事了，沉着一张脸，显得有些生硬的别扭。


    沈砚薄唇微掀，“爷爷，我明天会去一趟江城。”


    沈老爷子的身子僵了一瞬，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多了几分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许久，沈老爷子开口道，与刚刚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相比，多了点沉闷，“你想好了？”


    沈砚微微颔首，“嗯。”


    沈老爷子望向了窗外，原本挺直的腰背似是一下子佝偻了不少。


    他对着沈砚说，“给我来根烟。”


    沈砚：“医生说了，您不能抽烟。”


    沈老爷子转头望向他，故意板着一张脸，“我是你爷爷，你要听医生的，还是听我这个爷爷的。”


    对于沈老爷子的小孩子脾性，沈砚习以为常，“奶奶交代了，只要进病房的，都不能带烟。”


    所以说，做了解沈老爷子的，莫过于沈老太太了。


    “这老婆子。”沈老爷子气得够呛，他对着沈砚说，“以后找姑娘，不能找太啰嗦的，也不能找脾气大的……”


    沈砚的脑海里浮现了许漾的身影。


    他们好像调换了角色，只有许漾嫌弃他啰嗦的份儿，他恨不得小姑娘天天查岗……


    可人家心大着呢，去了大山里这些天了，除了每天晚上通个视频，其余的时间，都是他在查岗。


    没办法，小姑娘太招人稀罕了，若是一个没看住，被大山大大汉子拐跑了……


    门口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我这脾气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想换个脾气好的吗？”


    沈老太太走了进来。


    沈老爷子没料到沈老太太会出现，整个人僵坐在床上，有种小孩子被抓包的无措。


    病房里，弥漫着没有硝烟的战火。


    沈砚抬了抬手腕看了下时间，“公司还有个会，爷爷奶奶，我先走了。”


    沈老爷子拽住了他的衣角，递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搞定沈老太太。


    沈砚回了他一个眼神。


    这个，他真的爱莫能助。


    沈老太太将爷孙俩的这点小动作都看在眼里，淡淡的道，“阿砚这几天都在医院守着你，休息不好，还得熬夜处理公司的事。好不容易等你醒了，你还各种作妖。”


    “果然，这人老了，不仅犯糊涂，还拖后退。”


    沈老爷子被她说得一脸菜色，却又不敢反驳，将敢怒不敢言展现得淋漓尽致。


    沈砚已经走出了病房，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病房里，沈老太太寡着一张脸，“砰——”的一声，将保温盒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咿呀”一声，将凳子拖拽到身旁。


    她每发出一声声响，沈老爷子的心，就瑟缩一下。


    直到沈老太太倒了一碗汤出来，沈老爷子讨好地伸出了手，准备接过。


    沈老太太避开了他的动作，径直喝着汤。


    沈老爷子弱弱的开口道，“不是给我的吗？”


    沈老太太：“你让脾气好的给你煮。”


    沈老爷子：“……”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碗汤都喝完了。


    沈老爷子咽了咽口水，语气虚弱道，“我口渴了。”


    沈老太太头也没抬，“哦，你让脾气好的给你倒。”


    沈老爷子：“我……”


    他还没说话，沈老太太又说道，“你让脾气好的跟你说话。”


    沈老爷子：“……”


    沈老太太睨了他一眼，“你的呼吸声太吵了，我脾气不好，受不了一点。”


    沈老爷子：“……”


    那他是不是得先去死一死了？


    隔天，是个阴天。


    相比于大阳暴晒，许漾更喜欢这种舒爽的阴雨天。


    她起床洗漱好，便搬来了一张小凳子，坐在了家门口旁。


    此刻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笼罩着大地，雨丝细密而柔软，宛如一层轻轻的薄纱。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更像是一副大师精心描绘的水墨画，美不胜收。


    这样的天气，胡老应该也从山里回来了。


    许漾想着，等雨停了，就去找胡老。


    可这雨，却迟迟没有停的迹象，越下越大。


    许漾坐在窗前，低头画着设计图，时不时地抬头看眼窗外。


    雨依旧没停。


    下雨天的夜晚来得比平日更早些。


    许漾再一次抬头时，天已经黑了。


    “砰砰砰——”


    门忽然被敲响了。


    这样的敲门声在雨天的晚上，显得唐突而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