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的线索

作品:《少年影行录

    翠微居坐落在光明城西街,是一座两层木楼。


    楼前摆着几张竹桌,茶客三三两两,笑语喧哗,茶香四溢。


    叶孤舟与上官则推门而入,迎面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掌柜胡秀莹正在柜台后忙碌,约莫三十五六岁,姿容清丽。


    她身着月白长裙,外罩青色纱衫,乌发挽成高髻,缀着一支碧玉簪,举手投足间透着温婉。


    叶孤舟和上官则站在门口,环视四周打量了一番茶楼环境。


    胡秀莹正低头清点茶盏,觉察到有茶客来了,便笑容温婉地迎上前:“两位客官,喝点什么茶?”


    叶孤舟拱手,旋即拿出了城主府的腰牌:“胡掌柜,我们是城主府的,找你问些事。”


    胡秀莹笑容一滞,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却很快掩去,笑道:“原来是官爷,请楼上雅间说话。”


    她引二人上二楼,推开一间雅室,亲自奉上清茶,动作娴熟。


    三人落座,叶孤舟开门见山:“胡掌柜,徐美云与你交情如何?她常来此地,所为何事?”


    胡秀莹闻言,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唉,没想到杀死美云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真的太可怜了。”


    叶孤舟手扶茶盏,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她和杜连城的事情,你是否清楚?”


    胡秀莹一愣:“她和杜连城?杜连城不是五年前就死了吗?”


    显然,徐美云和杜连城偷情的事,胡秀莹不清楚。


    上官则展开折扇,微微扇动:“胡掌柜,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杜红,而是杜连城!”


    此言一出,正要给叶孤舟续茶的胡秀莹骤然一滞:“什么?”


    随后,叶孤舟接过茶壶,给自己续杯,同时也将杜连城先后杀死亲哥哥和嫂子徐美云,以及顶替哥哥身份生活的事告诉了胡秀莹。


    胡秀莹听罢,先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接着气恼不已:“两位大人,一定要将那畜生碎尸万段!”


    “这件事,徐美云也有过错,要不是越了叔嫂的分寸……”上官则叹了口气,沉默片刻,转入正题,“徐美云手中的那个雕花木匣,你可曾见过?或者,她是否曾和你说过?”


    胡秀莹点了点头:“见过。”


    听对方这么一说,叶孤舟和上官则相视一眼,顿时来了精神。


    胡秀莹眼中闪着泪光,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忆往事。


    少顷,她缓缓说道:“我与美云其实都是苦命人,当年一同从外地逃难至光明城,半路在城外的黑风岗遇见一伙黑衣人厮杀。”


    上官则挑眉,追问道:“黑衣人?”


    胡秀莹目光悠远,点了点头:“嗯。那伙人似在争夺什么,其中一个受重伤的黑衣人把木匣埋了起来。后来,黑衣人离开之后,我和美云把那木匣挖了出来,并将那死去的黑衣人埋了。”


    叶孤舟心头一震,沉声道:“后来,你们打开了木匣?”


    “打开过,里面是一个玉插屏。”胡秀莹答道,“后来,她带着木匣去了如意坊,被老班主杜怀礼收留,在如意坊当了傀儡戏学徒。接下来,她被杜怀礼嫁给了长子杜连生。渐渐的,我则靠她的资助,才开了这家翠微居。”


    上官则皱眉,有些怀疑:“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胡秀莹用力点点头,信誓旦旦道:“小女子如有半句假话,必遭五雷轰顶之罚!”


    叶孤舟和上官则返回城主府,开始调阅城主府内的地方档案。


    从一处档案中发现,十八年前确实在城外的黑风岗一带发生过激斗,被当地村民称之为“马匪内讧”。


    相传在当年黑风岗有一伙马匪发生了内讧,二当家的夺权追杀二当家的。


    叶孤舟又翻阅了最近几年的档案,光明城附近最大的马匪叫姚大顶,正是当年马匪内讧中的二当家。


    与圣玺相关的玉插屏,怎么会在马匪手里呢?


    难道,当年马匪的内讧之战和追杀守护前朝圣玺的禁卫,两件事正好重叠了?


    所以才让附近村民以为,追杀前朝禁卫是马匪内讧?


    如果当年掩埋雕花木匣的是某个前朝禁卫,那么黑风岗周边也一定有其他禁卫的线索。


    经过叶孤舟和上官则初步磋商,决定前往黑风岗周边村落展开调查。


    黑风岗到底有没有前朝禁卫的线索,叶孤舟暂且不太挂在心上,目前最闹心的则是“那方面不行”一事。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儿竟然传到了周泰的耳朵里。


    叶孤舟猜测,肯定是上官则那张破嘴。


    之前,周泰就希望段无疑和女儿周婉柠能给他生个小外孙。


    如今得知女婿生理机能出了问题,他便四处求医问药,但是可苦了叶孤舟。


    毕竟,叶孤舟的身体没问题,甚至还很壮实。


    将杜连城押往京城的当天晚上,叶孤舟青衫半敞地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张光明城全图。


    目光游移片刻,落在了城南八百里外的集贤村上。


    周婉柠坐在妆台前,月白罗裙轻垂,乌发如瀑,静静地梳理着长发。


    这时,房门被轻轻叩响。


    周婉柠一愣,下意识询问:“谁?”


    房门外,传来了周泰的声音:“婉柠啊,是我。”


    周婉柠起身开门,只见周泰身着玄色锦袍,手中端着一只青瓷药碗。


    药碗热气袅袅,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香。


    周泰走了进来,满脸笑意:“贤婿,婉柠,还没睡呢?那个,我特意送来一碗汤。”随后看向叶孤舟,意味深长道,“贤婿啊,听闻你从南乾归来后,身子一直有些不适,一定要抓紧治疗啊。”


    叶孤舟闻言,心头猛地一紧,将地图放在了一旁,皱眉道:“岳丈,此话从何而来?我并无不适。”


    他目光微眯,暗自揣测,暗骂是谁在岳父面前嚼舌根?


    于是,她看了一眼周婉柠。


    周婉柠自然明白,微微摇头,表示不是自己说的。


    如果周婉柠没说谎,叶孤舟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段无疑!


    对,一定是段无疑那张破嘴。


    “贤婿,莫要讳疾忌医。不管是谁说的,既然有病,怎能不治?若耽误了病情,那婉柠可怎么办?我可一直盼着有个小外孙呢,哈哈。”周泰指了指药碗,一脸认真道,“这是我重金求来的秘方,九阳大补汤,专治阳虚之症,三个疗程便可见效。喝了吧,莫辜负为父一片心意。”


    叶孤舟嘴角抽了抽,心中苦笑连连,身为药师的他自然知道“九阳大补汤”的威力。


    这“九阳大补汤”药性猛烈,若连饮三日,怕是要血气翻涌,鼻血横流。


    更要命的是,亲嫂子夜夜躺在身旁。


    他顶着兄长身份,绝不能与周婉柠有半分逾越。


    叶孤舟懵了,这可怎么办?


    若推说无病,恐怕是会露出马脚的;若喝了这药,只怕是扛不住啊。


    叶孤舟瞥了周婉柠一眼,见她低头不语,心头五味杂陈。


    见叶孤舟迟疑,周泰眉头微皱,转向周婉柠:“咳咳。婉柠啊,你也劝劝无疑。夫妻一体,他的身子要紧,你怎能不闻不问?若是成了顽疾,那可就麻烦了。”


    周婉柠叹了口气,声音轻柔地对叶孤舟道:“段郎,爹也是一片好意。你身体有恙,早些治好,免得我们担心。”


    叶孤舟看着周婉柠清澈的眼神,心底一软,知她并无恶意,却又无法坦言真相。


    他长叹一声,只好接过药碗。


    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药香,顿时眉头紧锁,强忍着不适,闭眼仰头一口将汤药饮尽。


    药液入喉,苦涩中带着一股灼热,直烧得他喉头一紧,险些呛出声来。


    周泰见状,哈哈一笑,满意道:“好!不出半月,贤婿必能痊愈。一个月后,婉柠定有喜讯!”


    周婉柠神色羞赧,偷看了一眼叶孤舟。


    周泰离开后,叶孤舟心里敲起了鼓,那可是“九阳大补汤”啊!


    药效发作,忍不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