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原来她过的也苦

作品:《全员重生?那我还咋嘎嘎乱杀!

    百里烟发泄完,气呼呼的抱着手记,回到了床上。


    她蒙上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


    眼前算是黑了,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一直到正午十分,她才因身体的关系,睡了过去。


    可她还没睡够,就被百里奚和嬷嬷硬拉了起来。


    “我的好姐姐,咱们该去米行了?”


    “不去,我要睡觉!”


    百里烟死活不起来。


    “掌嘴!”


    还不等百里烟再次躺下,沈沐稚嫩而冰冷的声音便响起。


    “啪啪啪!”百里烟硬是被下人三个巴掌打醒!


    “你,你们……”她红肿着一张脸,被迫跟着去了九号米行。


    这是一家亏损的 米行。


    但所有的伙计却都尽心尽责,全都拼尽全力的去干活。


    “这关我什么事?还不是他们出身不好,命不好, 分不到好铺子去劳作。”


    百里烟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


    “出身不好?” 百里奚转身的瞬间。


    她甚至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乘着茶水的青瓷茶盏晃了晃,琥珀色的茶汤在盏中漾出涟漪。


    她垂眸望着百里烟满不在乎的眸色,指尖轻轻抚过腰间双鱼玉佩。


    “你可知,这米行一共有多少伙计?这些伙计的背后,又有多少人,指着他们微弱的月银过活?”


    “出身不好,是他们能选择的吗?出身不好, 就活该要受苦,要受穷吗?”


    百里奚的声音忽然从高亢,变得越来越轻,像一片羽毛落地般,最后甚至是无力的。


    “阿东的娘,曾跪在医馆门口,求大夫给她一包药,救救她的儿子。是九号的掌柜,给了阿东娘亲银子,和大米,让阿东和他娘活了过来,也有了阿东后来成了这九号里,最能干的伙计。”


    “还有小五,她曾经去跟爹爹求一辆马车,却被你娘和爹爹嘲讽,最后还轰了出来,是九号的伙计帮忙,给了她马车,安葬了她的父亲。”


    “所以,九号即便是亏损,掌柜的也会按时发月前,员工也会不离不弃,因为他们都相信,九号一定会变好的!”


    “但 事实是,九号一直亏损,都是娘亲用别的铺子在填补。”


    “你可知,这是为何?”


    闻言,百里烟愣了愣。


    然后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和慕青姨娘,图好名声呗!”


    百里奚却冷笑:“名声?那能值几个钱?”


    “那是你们有钱没地方花呗!”


    百里烟找不到理由。


    此时, 一旁的沈沐皱了皱眉。


    “百里商号从不养闲人,所以,并非图名声,而是另有别的用途!”


    闻言,百里奚勾唇轻笑。


    “没错,就是有其他用途。”


    “每年都会有一两个季节,其他米行粮仓,会大量用人,若是遇到丰收或者灾年,突然的用工量,会使商号的用工费用暴增!而九号米行的伙计,在这时,就可以被调过去,既能省了暴增的用工费,用起来又都是老人,得心应手。”


    “别看九号亏损,却给别的上号,节省了远比它本身亏损好多几倍的费用。”


    闻言,百里烟这才恍然大悟。


    “你们还真是奸商!”


    她翻了个白眼,很是嘲讽的笑了笑。


    百里奚也不争辩,又将一个账本塞给她。


    “所以,即便是出身不好,却可以因为找到适合的方向,改变出身,改变现状,让自己变得更好, 而不是抢夺他人的。”


    闻言,百里烟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甚至她的声音都带着破音:


    “百里奚,你总是在说教我,你明明一个庶女,可父亲偷偷给你请先生,让你学算账,连母亲都夸你聪慧,我一个嫡女,却什么都不如你!”


    “不是我要抢,是你一切的一切, 都比好,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百里烟都歇斯底里,百里奚也忍不住喉咙滚动。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也知道你是嫡女,我是庶女,我和母亲,要在嫡庶有别的传统下过活,还要活的好 ,你觉的如果我们不努力,什么都不做, 就能得到那一切吗?”


    百里奚突然伸手,扯掉百里烟头上的一个发簪,拿在手中把玩:


    “你可知, 母亲离开的那几年,我活的,有多艰难!”


    “你羡慕我?你嫉妒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摔碎的每一个茶盏,我都要跪三个时辰抄经赔罪;你抢走红麝炭的冬夜,我在厢房里抱着炭盆冻得发抖,被廉价的炭火熏呛的满脸烟灰,却还要笑着对下人称‘嫡姐怕我受冻’,嫡姐对我真好!”


    闻言,沈沐忽然伸手,双手捧着百里奚的手腕,目光盯着她侧脸,心疼不已。


    “对不起!要是我能早点一点娶你过门,你就不会……”


    “够了!”见状, 百里烟忽然吼出声。


    她是真的看不惯,所有人都在心疼百里奚,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然而,却在对上沈沐眼底的冷意时,骤然泄了气。


    “我的好姐姐,你可还记得,你看过的账本里,那些密密麻麻的 “赔损” 条目,每笔看似寻常的绸缎进出,都藏着我赔尽笑脸的折腰。”


    “你也根本不懂,那份为了活着,而拼尽一切力气去活着了,去活的更好的执念,有多强大。”


    “你身为嫡女,以为我这个庶女的‘讨好’是本应该的!”


    “可根本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你身为嫡女,难道不应该照顾好妹妹,心疼妹妹吗?可你没有!而我的讨好,也不是天生的!那是我用失去母亲的三年时间,把自己磨成最圆润的棋子,让父亲觉得我‘懂事’,让嫡母觉得我‘安分’,让下人们觉得我‘好拿捏’—— 这样,我才能在夹缝里偷出半盏灯油,学那些能让我过的更好的本事。”


    话落,门口忽然刮过一阵风,吹得檐角铜铃乱响。


    百里烟盯着百里奚发间的银步摇,忽然发现那串珍珠被打磨的无比光滑耀眼。


    她冷冷的笑着,自嘲的拿起怀中的账本,质问百里奚:


    “所以呢,你现在是在报复我?报复我曾经对你的压榨和磋磨!你要用这些账本、这些金子,让我尝尝低头的滋味?”


    百里奚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三分悲凉七分疲惫:


    “报复?百里烟,我只是针对你的行为,做出我应该有的自保而已。若我真的想要发自内心的报复你,你觉的,你还有命活着吗?”


    百里奚顿了顿,摸了摸头上的发簪。


    “前世,母亲临终前说,嫡庶之分是命,但姐妹情分是债,欠了总要还的。毕竟,你也的的确确,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姐姐,不管我承不承认,你都是!”


    风又吹了进来,那铃铛的响声,让所有人抬起头,看向风铃。


    “你和你娘,总是说,是伤风败俗浑身都是铜臭味的,特别好拿捏的软弱妇人。”


    百里奚淡淡的再次开口。


    “可你们却不知道,这世间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明晃晃的争抢,而是把委屈和不甘,都细细算进每一笔账里,等着有朝一日,连本带利,算到人心上,一样一样去抚平,去淡忘,去超越。”


    “娘亲若不是身体不好,你们当真觉的,她争不过?还是抢不过?她只是没有心神,也不愿,将心思放在那小小的宅院里,她的志向,在商号,在天下!”


    闻言, 百里烟的喉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难受不已。


    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找到出口,却还在拼了命的想要找到一丝缝隙:


    “那又如何?你娘亲最终还不是早早离世,一天福都没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