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也奇怪，这小六子淘气的连家里的马都不放过，但是，只要小五一看到他，至少也是要安静那么几下。


    特别小五看书的时候，就算是再怎么闹，小六都不敢去书桌面前闹。


    刘有田坐在肉铺里，自己想买个大一点的屋子了，儿子开始读书了，自己这猪肉铺子里，味儿不好闻......


    没有书香味儿，上次想回村里去住，可是村里离学堂太远了，别说金花舍不得，就连自己也舍不得儿子住学堂。


    太小了，这要是亏了身子怎么办？


    “金花啊，你说，咱家不卖肉了行不行？”


    “咋了啊，为啥，生意不好还是......”金花惊恐的看着男人，“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你想啥啊，我不是觉得咱们这猪肉铺子配不上我儿子呗。”


    金花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小五子提笔写字，认认真真的，一缕夕阳照在他的头顶，小小的发髻上的红绸子闪闪发亮。


    “真好看。”


    这自家岳父的好相貌都遗传到自己儿子身上来了，这长的好也算是一个本事，谁不喜欢好看的啊。


    自家岳父虽然人不咋的，可是这长得好，岳母对他可不是疼爱有加，这怎么算，也是本事。


    “你说，咱们这猪肉铺子里面能不能出个秀才？”


    金花慈爱的看着小五，从小自己就担惊受怕的，小五早产，都说带不活，没想到最乖的就是他，安安静静的吃，安安静静的睡，一晃就这么大了，都能读书习字了。


    小五打开舅舅留下的字帖，这些要自己花钱去买，好贵的，虽然自家也算殷实，但是书房里的这些书，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娘说了，就是舅舅给自己的书，都能买好几亩地了。


    要是自己读书不长进，还有一个退路就是，把这些书卖了，卖点田，也不会饿死。


    娘还开玩笑的说，这是舅舅给自己的保命书。


    小五知道，这个时候的爹肯定是在肉铺的柜台上，看自己写字，自己身体太弱，接不了爹的摊子，那就好好读书，给家里考个功名回来。


    去海州前，舅舅带着自己在街上吃了好多好吃的，每天都带着自己，也和自己说了好多话。


    还约好了每月要给舅舅写信，一定要顾着娘，要好好读书，有什么难事就告诉他。


    “哥，哥.....”


    看着小五停下了笔，小六趴在窗台上，他很好奇，每次哥哥拿着一根棍子在上面涂黑的时候，自己都不太敢说话，哥哥是在玩什么呢？


    李婆子看着小六在闹小五，连忙走过来，抱起小六，“六爷，咱们找你爹玩去。”


    小五低下头笑了笑，就在昨日，洪夫子和自己说，下个月就单独教自己了，说曾经单独教过舅舅，然后就考上了童生。


    就是字写的难看，自己还小，一定要把字练好。


    摇了摇有点发胀的手腕，再写写吧，自己现在已经能控笔了，这字也能写在格子里面了。


    肉铺里，刘有田继续和金花说着话儿，这马上就要春耕了，上次自己回村子里，都说今年的雨水少，到时候放水养田的时候，估计有点悬。


    “那是不是要拿点银子给佃户？”


    金花记得，有几次也是家里的田缺水，娘也是拿了点钱给佃户，这是去抢水的工钱。


    “是的，每亩田五十文，咱们买了吉哥儿的二十亩田，要给一两银子给向二牛。”刘有田在心里算着，这钱是小事，要是没抢到水，误了农耕，这就是大事了。


    “咱们要不要买点粮食？”


    “暂时还不要吧，这，家里都还有新米呢。”


    去年，这二十亩的收成就和王永吉平分了，好多年了，刘有田又有了自家地里产的粮食，心里高兴着呢。


    “咱们把小五的户籍放到村里去吧，这二十亩都给他。”


    “小六呢？”


    “那不急，小六还小，再说了，要是小五有了功名，这家里的地，都得记到小五的名下。”


    金花想了想，这是这个理。


    正说话的功夫，就看见刘丫丫带着苗老虎，抱着雪儿来了。


    刘丫丫手里拿着一个筐，李婆子接过筐，“这是蕨菜吧，新出的啊。”


    “嗯，是啊，我在村里的后山上摘的，给小五小六吃吃新鲜。”


    刘有田挺新鲜的看着刘丫丫，现在回娘家也能带东西了？稀奇啊，就是不知道回去，要割自己多少肉。


    笑了笑，拍拍衣服，把小六举起来，就算是每次来娘家都要抠点回去，哪有什么办法，这也是自己的闺女啊。


    “爹，你的哪些田有没有水灌溉？我的还好，苗老虎晚上守着水，初一白天守着水，这田已经养好了。”


    “你今年还种西瓜？”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我田都养好了，我不种粮食，我养田干嘛？”真是，爹怕是老了咯，耳朵不太好吧。


    苗老虎把雪儿放下，就到棚子里给干活去了，上次说棚子有点漏水，苗老虎要刘有田等自己来再整。


    这会儿，闲着无事，给整一下，免得到时候下雨，又要拖时间。


    看着苗老虎直接爬上了棚子顶，刘有田轻轻的问刘丫丫，“你最近看了大夫没有？”


    “吃着药呢，没事的，爹。”


    刘丫丫的眼睛看着窗户，弟弟的侧面真是好看，要是自己也这般好看，哎，算了，又不是一个娘生的，想什么呢。


    “爹，我觉得，这吉哥儿是不是觉得今年天气不好，才把地给你的啊？要不然，谁那么傻，又不缺钱，卖地呢？”


    刘有田摇摇头，“你舅舅不是这样的人。”


    “爹，你可别被哄了，你看吧，要是今年收成不好，你要亏的。”


    “咋了？你爹亏了要你养，你着这个急？”


    对于金花来说，弟弟和儿子是别人说不得的存在，这听着刘丫丫在背后这么说，气的指着鼻子就骂道，“不知道你咋就这般的心黑，我是亏了你还是欠了你的，你就这么嘴碎？”


    “你要是觉得对不住你，就少回来，你心黑，你就看谁都心黑。”


    金花气的浑身打抖，刘有田一看，连忙呵斥刘丫丫，“快给你娘道歉，你就是个脑子不清白的。”


    我，脑子不清白？明明是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吧！


    “老虎，回去了，修个屁啊。”


    “你先回去，我修好自己回来。”


    气的刘丫丫一跺脚，雪儿都不管，就直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