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的时候，钱招娣无暇顾忌钱金宝，一味闷头向前。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煮了些米汤，匀出上面的一层递给钱金宝，下面的米粒自然自己留着吃。


    钱母心疼不已，搅拌着碗米花啥都没有。


    “你弟，现在身子弱，得吃些有营养的，怎么一点米都没有。”


    “他现在有米汤吃已经够补，要不您割点肉给他吃吃。”


    钱母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冤家，都是自家男人不在，死丫头片子爬自己头上。


    因着先前赶路，村里人没来得及去买粮，络腮胡满脸愧疚。


    “李大哥都怪我，害得大家没粮食吃。”


    李天不在意的摆摆手。


    “你不说了，前头听说就是村子，去村子里换点粮食就成。”


    先前遇到的村子都是被鞑子骚扰过，希望现在的村子宁静平平安安的，他们也能换点粮食吃吃。


    走到太阳高高升起，李家村一行人总算到了络腮胡说的村子。


    小山村离官道不算远，李家村原地休息，家家户户需要换粮食的往村子里去。


    村子外围一圈还有人在地头大树底下乘凉。


    看到这么一大帮人浩浩荡荡过来，拿起锄头，站在地里看着。


    地里庄稼不算多，中午热，他们过来除草，边上还有妇人摇着芭蕉扇过来送饭。


    饭香味在田埂间弥散，饥肠辘辘的李家村人忍不住分泌唾沫，好想吃，觑一眼发现他们家家户户吃饭的工具是竹筒，饭也装在竹筒里，有的还是叶子包住，传来的自是竹筒饭的香气。


    这种吃法李家村没见过，竹子煮出来的饭还绿绿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天轻咳两声，咽咽呛出来的口水，他肚子也叫了。


    “老乡，我们路过的，想到你们村里换点粮食，您看可成？”


    他冲着田埂间一个年纪大一点，头发花白穿着当地服饰的老人，笑盈盈开口。


    那老者正吃着饭，青菜豆腐，清清凉凉，还有萝卜丝，村里人口水咽的更甚，想吃，在山上哪里还有萝卜吃哒，还有豆腐滑嫩嫩的，瞧着就好吃，清清淡淡凉爽清凉。


    注意到村里人视线，老者的儿媳妇不着痕迹将自家碗盖上，这些人的眼神炽热的下人，真怕一拥而上抢他们饭食。


    这帮人也真是，人家吃饭的时候跑过来。


    李天也不知道这个村的人还吃晌饭。


    瞧着应该是富裕的村子，平常村子穷，一天顶多早晚一顿中午这顿不吃的。


    村子有钱说明余粮充足，他心中大喜，双手摩挲兜里的同伴。


    老者热情的邀请李天等人进村，还问打算兑换多少粮食。


    “你们是外地人，我们也不坑你们，按照城里的价钱卖给你。”


    他说了一个数，李天和络腮胡对视一眼，也知道老头诚实没坑他们。


    老者率先领着李天去了自己家问自家婆娘还有多少余粮可以卖的，老夫人回房间估算一下最后提着一小袋粮食走出来。


    “正好，这些本来就是打算去镇上卖的，你们看。”


    她边说边打开袋子给李天等人看袋子里的粮食，都是今年新粮。


    新粮价钱比陈粮要贵，一般庄户人家出了新粮都是卖了换钱，买些陈粮回家自己吃。


    老妇人边抖搂袋子边道：“我这新粮好的不行，您瞧瞧颗粒饱满，咱们不坑人的。”


    张翠萍几个上前抓起一把凑到鼻尖能闻出新鲜米的香气。


    除了这户人家，不够的也在其他人家买了，大家都在自己范围内买米，有些实在买不起新米的买了陈米。


    钱招娣手里有钱也跟着买了些新米。


    钱母跟在她后面叽叽歪歪觉得她实在是不会过日子，新米陈米都一样吃，新米是有钱人家吃的。


    但是转念一想，自家闺女买了新米，也能给金宝补补，她脑瓜子里全都是钱金宝。


    钱金宝留在村口，躺在板车上，他身子好的差不多，眼珠子一转，有人推着走，走了两天，现在他压根不想腿走着。


    哎呦哎呦还跟在村里人面前叫唤。


    村里人只当他还不舒服也没搭理他。


    李好和李婳几个孩子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身后的板车上就是先前还没吃完的荔枝。


    零零散散全都放在班车里的一个竹篓里。


    钱金宝吃了荔枝第一口就爱上了，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家里的荔枝也不知道被他姐收哪了，嘴馋又想吃。


    他轻手轻脚从板车上下来，蹑手蹑脚跑到李家板车，顺手抓了一把，然后踹自己兜里，趁着所有人不备回到板车上，偷偷塞一口荔枝含在嘴里，真甜。


    等他还想第二次偷荔枝的时候正好和萧小宝迎面撞上。


    钱金宝仗着自己块头大，李家村也不在忙活其他事情，他冲着萧小宝挥挥拳头。


    “你不许告状不然我揍你。”


    他俯视着萧小宝，这么矮墩墩的一个人才三四岁，肯定不是自己对手。


    萧小宝面无表情双手一摊。


    “东西拿出来。”


    “你在胡说什么？”


    远处钱母正好背着粮食回来，一回来就见钱金宝下板车站在萧小宝面前，心肝肉一通叫唤，心疼扶着钱金宝上板车继续躺着。


    “东西拿出来。”


    萧小宝依旧面无表情，固执的让他把东西拿出来。


    现在李家大人都不在，最大的也就冬丫，钱母早就看萧家小崽子和李家小崽子不顺眼，趁人不在推了一把萧小宝。


    “你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家金宝都病了你还去烦他，小屁孩一边玩去。”


    萧小宝人小，被她直接推到在地，手上都蹭破皮。


    萧晴从村子里回来就见到钱母推自家孩子，抄起烧火棍怒气冲冲过来，指着钱母大骂。


    “你个丫头片子，我可是你长辈，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讲话的，没家教。这小孩没娘养的，我教教他怎么了？”


    萧母的性子那是泥捏的，钱母可不怕她，对着李家不公平对待自己本就有气的钱母说起话来那更是口不择言。


    萧小宝眼神一冷，对着钱母的肚子就撞过去。


    他还是小孩，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孩的做法。


    这么一撞，钱母的粮食洒落一地，她捂住肚子哭嚎，心疼自家粮食，又揉着发疼的肚子，更是坐在地上撒泼打滚。


    动静大到，村里人也全都过来围观。


    李月和家里人搬完粮食回来就见钱母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还指着萧小宝怒骂。


    萧小宝被骂，张翠萍当即不乐意，粮食袋子往板车上一放，撸起袖子就冲上前撕钱母的嘴。


    边撕边扯她头发扇巴掌，钱母很快被扇成猪头，钱招娣也正好背着粮食袋子吃力的回来，一回来就见自家老娘被婆婆按在地上摩擦。


    她本能的想转身就走。


    钱母可不给她这机会，冲着她就嚷嚷。


    “招娣啊，你个没良心的，你娘都要被你婆婆打死，你也不知道来帮忙啊，你个白眼狼，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省的你吃里扒外啊。”


    她嘴里都是对钱招娣的怨恨和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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