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中的麦穗，黄灿灿的原本都有小娃娃的身高高，眼瞅着被一茬又一茬砍下来，一种满满的幸福充斥众人的内心。


    “哎，没想到今年第一年就是丰收年，好兆头啊，日子真是越来越红红火火了！”


    李天和胡老爹几个老家伙坐在田埂边抽旱烟，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大笑。


    杜霜急匆匆跑过来。


    “村长，村里有人打架，您快去看看吧。”


    李天一阵无语，这谁啊，太不懂风情，这么好的时光不收粮食，去打架，闲得慌，还是活太少。


    “谁呀，现在不忙着收粮，忙着吵架！”


    “村长你快去吧，再打打死人了要。”


    李天拍拍屁股跟在杜霜后面，杜老爹几人有的也跟着去瞧热闹。


    村子正中央，里三层外三层，围的全是人。


    不晓得的还以为看表演嘞。


    众人见李天来了，很有默契的让出一条道。


    李天走进去，脸都绿了。


    钱母骑在焦家二儿媳妇身上挠头掐脸，怒骂，身上也有不明液体。


    地上还洒落着黄黄绿绿不明液体，滴答滴答全落在晒着的稻谷上。


    一股恶臭味袭来，李天捂住鼻子，额头青筋凸起。


    “不是收粮吗？住手，干嘛呢，干嘛呢，钱老婆子，你快从她身上下来。”


    钱母边挠人的脸边喊着：“村长，今天我非要教训这个小贱蹄子不可，敢弄脏我家粮食，看老娘不挠死你。”


    说话的功夫，手还在焦二媳妇腰上狠狠拧一下。


    焦家其他人想去帮忙，奈何地上全都是粪便，压根插不进脚。


    李天让其他人去拉人，其他人也是一脸嫌弃，实在是太臭太脏了。


    最后还是李星和钱招娣进去将人架出来，即便如此，二人还被发了疯的钱母狠狠挠一爪子。


    焦二媳妇被打掐一脸狼狈，那双眼睛恶狠狠盯着钱母仿佛她是十恶不赦的敌人。


    一个村的人搞成这样，李天气愤不已。


    “怎么回事？再打架也不能糟蹋粮食啊，嫌弃你家粮食多，不想要给我家啊，浪费粮食天打雷劈。”


    村里人也纷纷指责打架的两个人，现在民风还算淳朴，有些人家饭都吃不饱，才吃饱饭几天啊就糟蹋粮食。


    钱母嘚嘚嘚控诉焦老二媳妇。


    现在的焦老二媳妇那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她，不能轻易得罪。


    “你肯定又是嘴上没把门，说你又说什么了？”


    村里其他人离得远，压根也没听到钱母说什么，反正焦老二媳妇听完那句话就发疯抓起李月家的粪桶，往钱母家的稻谷上浇。


    李月也没想到还有自家的事，瞧着不远处的那摔成半截的桶还真是自家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原本满满当当的桶，现在空空荡荡，还好这些都是鸡屎鸭屎，准备沤肥的，只能辛苦小鸡小鸭再多吃些攒攒。


    “我，我不就说了句她命不好，男人和孩子都是早死的，我也没说错啊。”


    钱母心虚的小声辩解。


    这不是戳人家心窝子嘛。


    李天指着钱母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这是老婆子脸皮厚的很，滚刀肉，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处罚她，罚她家粮食吧，现在粮食全被粪浇透，气得他招呼不许任何人帮她，让她自己整理。


    连李星和钱招娣都被叫走，钱母现在孤立无援，钱母想叫钱金宝帮自己，然而钱金宝借口要找小伙伴玩，早就不见踪迹。


    钱母无奈只能边骂骂咧咧边收拾自家的粮食，一股邦臭的味道。


    旁边的人家还用铁锨把自家粮食隔得离她家远一点，生怕沾染上不该沾染的味道。


    吃了晚饭萧阳找到李天和李月还有村中一众族老等。


    “这次回来，我原本犯愁军中粮食的事，现在我想带走一部分地蛋子，原本的县令也不知道那些地蛋子传到哪，现在我想带给王爷，这些全部推广，咱们的军粮就能解决，乃至整个国家都能不再为粮食犯愁。也能早日赶走鞑子。其实王爷在这里这么多年，他心中还有个想法，我暂时不能说…”


    “好，好，你是咱们李家村的，你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月儿你怎么看？”


    李月无所谓道：“这个是不是相当于咱们以后李家村还能在皇帝和王爷面前挂得上号，没有人欺负咱们？这份功劳算在李家村头上。”


    她一个小小农女经过这一两年的逃荒，现在觉得乱世只要能平平安安，填饱肚子生活下去已经实属不易。


    萧阳点点头：“这东西也是你带给大家的，我到时候也会在王爷面前提起你的名字，你当首功，说不定会有一笔赏赐。”


    这次李月没有拒绝，过了明路就行还有钱拿，可以可以，那个什么郡主应该不会再继续找他们村里人麻烦吧。


    “咱们村这么张扬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得罪王爷的政敌？”


    …


    聊了一晚上国家形势，李月表示告辞，她听得头昏脑涨，什么权谋，军事，她一概没什么兴趣，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她能力有限，能让家人吃饱穿暖就成。


    目前来看，朝廷苛捐杂税也不会落到李家村头上。


    “咱们村原来就是为了躲避赋税，徭役才躲到这边，王爷那边会不会也亦如此？”


    他们无聊的时候也会和附近的村民们谈起关于赋税方面的事情，王爷整个人还算开明，至于那个凤雅郡主王爷的老来女，宠的难免娇纵些。


    “风雅也因为这事遭到王爷训斥，以后应该不会再和李家村有瓜葛。”


    “这样就行，你们什么时候离开？”


    剩下来的都是萧阳和那帮老头闲聊，李月实在是没多大兴趣听，从棚子里出来。


    抬头望去，月亮依旧又圆又亮，旁边还点缀着一些小星星，风吹过，云彩都被吹得一颤一颤。


    地里的粮食也不像先前那样风吹过唰唰的。


    横竖现在鞑子什么的也打不过来，李月深深懒腰打算回去歇息。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从另一个棚子传来，听着孩子们咯咯咯的笑声，她的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空地上的粪便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风吹过来还有那种难闻的气味，钱母拿着扫帚弯着腰还在扫地见她出来伸手冲她打招呼。


    “月儿啊，你们叽里咕噜说啥呢，讲给婶子听听呗。”


    “婶子，你还是快些打扫吧，我爹说了你扫不干净别睡觉。”


    李月说完溜之大吉，生怕再停下来，钱母把扫帚塞到自己手里喊自己和她唠嗑帮忙打扫。


    钱母无语，明明是焦老二家那个疯婆娘浇的到处都是，为什么要自己帮着收拾。


    她都清扫一下午，招娣和李星这两个不孝子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朝着焦家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又继续认命的扫地。


    李月想到晚饭的时候大黄都没吃饱，水也没喝多少，小宝要心疼了，便打算去河里舀水给大黄喝。


    她来到河边，河里还倒映着皎洁的月光，风吹过波光粼粼，河面如今干净的能当镜子照，水草那些全都被村里薅的一干二净。


    平日里大家还在河边洗衣服，偶尔捉鱼，小屁孩还会跳下河里玩耍。


    她哼着小曲提了一桶水准备折返回去就看到河面上有黑影漂浮不定，忽上忽下。


    李月朝后望了一眼，村里无人注意这边，她从兜里掏出手电筒和电棍，手电筒的光在水面上照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她在旁边照照，记得旁边有根平日里村里捞东西的长棍，也是用来捞掉进水里的孩子。


    她捣鼓两下，黑影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她用力挑了下。


    那黑影正好翻个身，一双发白的眼睛正对上她的眸子。


    李月顿时魂飞魄散，“啊”的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