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圆肥嘟嘟的小屁股撅着趴在河边，胖手伸到河里捞鱼，春苗吓一跳，赶紧把人抱走。


    一大一小蹲在河边看小鸭子在河水里蹬腿游玩，小脑袋伸进水中又探出水面，很快又衔一条小鱼，看了会儿觉得无聊，春苗不放心把人从河边带走。


    回去绕圈的时候没看到老娘，春苗松口气，悄悄摸回去继续磨豆子做豆腐，想到娘说的话，真是越想越难过。


    李月交代明天来作坊做工的人如何适应这里的工作，交代完后，她又去重新检查送过来的那些原料，原料难寻，都是从附近村子收过来。


    还在交代事情的时候，焦老婆子寻过来。


    “大娘怎么来了？”


    焦老婆子见大家都有自己事情在隐隐羡慕，她拽了拽身后的大丫，看到大丫李月似乎明白什么。


    大丫害羞的冲着李月打招呼，然后就不再言语。


    “你这妮子，在家的时候不是挺能，怎么现在到眼面前蔫了？说啊你。”


    见小姑娘害羞，李月笑着和她打招呼摸着她的头寒暄道：“大丫现在似乎又长高了，现在还好吗？”


    焦家大房和二房现在关系微妙，二房老二路上又没了，现在焦家二媳妇疯疯癫癫的，焦老婆子得了老年痴呆，脑瓜子有时候又犯糊涂，一家子重担全在大房身上。


    许是焦老太太反应过来对大房的两个闺女现在也没以前那么重男轻女，谈不上喜欢但也不会说骂就骂。


    “月姑姑，我想进作坊做工，不知道行不行？”


    大丫年纪比秋花还要小一岁，进作坊做工这年龄属实是太小，一旦开了先例，其他家有孩子的也会找过来。


    李月有些为难：“大丫，你现在还是孩子，年纪太小，长身体的阶段，这活你…”


    “她姑，你是个心善的，你就帮帮咱家吧，我保证大丫给你好好干活的，你看她二婶现在疯疯癫癫，我脑袋也不行说不定哪天就不行，家里重担全在老大两口子身上，趁着大丫现在还能帮家里干点攒点钱，不然以后这孩子和她妹妹连个嫁妆钱都没有。”


    “大丫，不是姑不让你干，你年纪太小了，到姑这做工起码得要像你秋花姐那么大，秋花年纪都小，我都没同意她进来。”


    被李月说的大丫脸更红了，着急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来。


    “她姑，小归小，但她绝对不比大人差的。”


    焦老太太还想替自家孙女争取，舍不得移开。


    这时身后传来春苗的声音：“姑，让她到我这来吧？等年纪大点了再到姑这可行？我那里钱比姑这少。”


    磨豆子洗豆子的活计没有做肥皂那些复杂，大丫如果学，吃些苦能很快上手，分工合作也更快。


    周香兰好不容易寻到闺女下落追过来就听到闺女的话，心都提到嗓子眼，生怕闺女要和她姑作对。


    她走上前狠狠掐一把自家闺女，焦老太太在，她又不好说什么狠狠剐了她两眼。


    焦老太太有些惋惜，进肥皂工坊工钱比做豆腐多，且是长久的活计，她还想再争取争取。


    “好，我干，谢谢春苗姐，我收拾收拾就来找春苗姐。阿奶我们走吧。”


    说完她点着头红着脸拉走自家阿奶。


    焦老太太叹息道：“豆腐的活又累不如做皂轻松，赚得多，你这是何必呢？”


    “阿奶，现在有活干咱别挑了，姑姑那边都是年纪比我大的，现在这批重要性您也知道，姑姑有自己的考量。”


    祖孙俩离开后，周香兰没忍住，当着李月的面甩了春苗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你姑不要，你巴巴要了，大丫才多大，能干多少活，你还开钱，你钱多烧的。你是不是和你姑作对？”


    对上闺女的眼神，周香兰心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心里溜走，堵堵的，酸酸涨涨的。


    但她还是强硬心肠当做没看到，冲着李月道歉：“她姑，春苗这丫头，心太野了，她不是诚心和你作对，待会我去和焦大娘说说。”


    春苗捂住脸眼眶红了，倔强的垂着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小来。


    “大嫂，一家人说啥呢，我不让大丫来一来是她年纪小，二来我这边，你看看她一个人力气还是比不上其他婶子，大丫勤快着呢，只是年纪小了些，嫂子怎么打春苗，春苗是好心。”


    春苗没有等来娘亲的道歉，捂着脸再次跑开。


    “这妮子你还没给你姑道歉呢，你跑什么？”


    春苗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二人的视线。


    朱香兰急切的不行，想去把闺女追回来。


    李月拽住她：“嫂子，你怎么当着我的面来打春苗？这丫头自尊心强着呢。你这不是让她下不来台。春苗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周香兰急得跺脚，她自己是个笨嘴笨舌，只知道干活的人，也不知道如何揣摩别人的心思，平时也是尽量不与人冲突，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走吧，嫂子喝点水，我们聊聊。”


    最近她也能感觉到春苗好像有心事。


    那个丫头自己会又不说，现在看样子和大嫂有关。


    “大嫂，春苗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她好像有点不开心。”


    “不瞒你说，嫂子都要被这丫头愁死了，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这个样子？”


    周香兰想到刚才上头和钱母说说那么多现在就后悔，自己怎么就招惹她的道呢？


    万一她拿这些事情拿捏自己怎么办？


    与其小姑子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还不如自己告诉她。


    她拍着大腿说起春苗的婚事。


    李月一开始还想着到底是啥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她本想说结婚的事不着急，有些人到三四十还没成亲，后来想着与这里的婚姻观不符，也就没有说。


    “嫂子你也别急，你想找啥样的，我帮你留意留意。最主要的还是春苗喜欢的，春苗想找啥样的？”


    周香兰满不在乎道：“她小孩子哪知道什么不喜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做父母的还能害她不成，听父母的准没错。”


    “再说喜欢有啥用，喜欢又不能当饭吃。小姑子，我说话你别生气呀。”


    见李月点头，她才继续道：“年轻人还是识人不清。不是说你不好呀，当初你满心满眼的喜欢王恩义。我的意思，当初也是喜欢嫁给他，最后是啥样的结局，还不是听爹娘的嫁给萧阳，你看你现在的日子和以前的日子对比。”


    李月想想也是，她倒没有生气。


    “嫂子说的没错。大部分做父母的的确不会害自己的孩子，希望子女过得好，他们吃过的盐比咱们走的路还要多。”


    周香兰附和的点头，李月继续道：“有些事要听一听的。那也不能全听。春苗的婚事，还有家里其他孩子的婚事。你也可以适当的听取他们的意见，相互结合。”


    大哥大嫂也不是那一种强势的家长。他们很爱自己的孩子。


    “嫂子，你回去和春苗好好说说看，看她自己有什么想法。有需要的和我说，我也帮她留意。”


    得了这话，周香兰表情缓和不少。


    苦水如决堤般往外泄：“这妮子喜欢做生意，哪有成亲了还抛头露面做生意的，男人能让不能？”


    叭叭叭说了一下午，李月第一次发现大嫂话还挺多。


    “小姑子，我和你大哥都是没本事的，就希望这辈子儿女们没啥大出息，也能组个家庭和和美美的，你可得帮嫂子留意点，原本我想说让萧阳也留意的，后来你大哥说春苗嫁的太远，我们见不到以后担心，也不大赞同嫁给当兵的，你看你三嫂，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