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上的灯笼随风摇曳,倒映在河面上,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河岸边的画舫上,戏曲声声,婉转悠扬,一片欢声笑语,共同演绎着金陵河畔的夜未央。


    繁花似锦,烟柳如梦。


    繁华的金鳞河畔,画舫成群,歌舞升平,河岸飘来的断续的歌声,略带烟粉香味的微风吹拂。


    张灯结彩、丝管繁弦、豪奢无比的灯船,一片繁华景象。


    魏家小辈说的没错,金鳞河畔风光无限,独具江南水乡的韵味,繁华程度比京城更胜,就是一个销金窟。


    不要钱的银子往画舫中流,每处画舫还有设置了专门的守卫。


    谢玄机紧挨魏辰而坐,其他小辈一字排开。


    在魏家本就饮了一些酒,河风一吹醒了几分。


    在画舫歌舞,美人,酒不可少,魏家独自包下一座豪华的画舫,酒过三巡,谢玄机有些微醺。


    魏家小辈看着酒喝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身着流光溢彩的霓裳羽衣的舞姬们出现。


    她们轻纱覆体,每一步旋转跳跃都似水中涟漪,柔美而不失力度,妩媚中透着几分不染尘埃的清丽。


    魏辰暗自看了看谢玄机,见他对此毫无反应。


    平常人喝了酒若是见到如此美艳的舞姬,定会露出垂涎之色,而他却坦荡如初,定力还算不错。


    魏小清努努嘴,这算的上金鳞河畔数一数二的舞姬,姐夫居然熟视无睹。


    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克制隐忍没有表现出来。


    那就再加一把猛料。


    他暗中作了一个手势,为首的舞姬立刻会意。


    舞姬扭动着腰肢,朝谢玄机暗送秋波,发间珠翠轻摇,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如同细雨洒落竹林,清脆而诱人。


    在旁人眼里,她的眼眸仿佛深邃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勾人心魄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充满了暗示和诱惑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


    然而,即便四周不少宾客皆被这舞姬的风采所迷,纷纷投以痴迷的目光。


    谢玄机却如同磐石般坚定,目光未曾有丝毫偏移,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如水,眼中并无半点涟漪,仿佛看的是最为平常不过的歌舞。


    他依旧保持着那份难得的清醒与自制。


    舞姬见谢玄机仍无动于衷,一步一步若有若无的靠近,旋转身体,轻纱随意拂过谢玄机的身体,雪白的肌肤,妖艳的身姿,越发明显的诱惑和勾引。


    舞姬转到他的身侧,雪白的玉足一滑,眼看下一刻就要倒入谢玄机的怀中。


    谢玄机右手一抬,将舞姬拦下,顺势推了出去。


    魏家人都看在眼里,魏辰嘴角上挑,他没想到谢玄机身手很好,其他小辈隐约偷笑。


    时间差不多,试探也不能太过。


    魏辰挥了挥手,丝竹声顿时停下,舞姬们纷纷退下。


    “我看妹夫酒量浅,今日不如到此为止,想要去游湖的自己去玩儿,注意分寸。”


    谢玄机揉了揉额角,扶着矮桌踉跄起身。


    魏辰赶紧扶住他。


    最后谢玄机被扶上马车送回去的。


    魏家女眷之间的切磋也有了结果,沈乐菱当之无愧又拿下第一。


    其他人输的心服口服,她们不仅在闻香识物上输了,在调制新香料上也输了。


    钱氏取出钥匙,反复打开几道暗格,取出那非常名贵的鸡舌香。


    二钱鸡舌香,若是换成银钱一钱能换一万金,二钱的价格就会翻倍。


    前朝时若非皇帝的特别赐予,一般人是很难有机会接触到。


    南朝时战事稳定,金鳞海船能时不时出海,鸡舌香的原料就比之前好取了不少,但仍很珍贵。


    魏家能成为鸡舌香的贡品制作商,手中自然余留一些。


    “表姐若是能留在金鳞就好了,就帮忙我们一起调制万寿节香料,到时候魏家定然能出彩,若能获得陛下青睐,很有可能被封为皇商,到时候魏家会比现在更风光。”


    沈乐菱本就不愿魏家太过出挑,更不愿意和皇家扯上关系,却不能当真面说。


    魏家想要保持繁华昌盛,只需要做一件事,远离京城的夺嫡之争,不要去想那些莫须扶持之功。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权力本身易让人产生猜疑心理,尤其是君主处在高位时,任何功臣的功勋都可能被视为威胁。


    君臣关系通常是一种基于共同目标的“联盟”,当目标实现,利益平衡被打破后,这种关系也就不再稳定。


    那时候就是魏家没落之时。


    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不参与,安安稳稳做自己的生意,造福一方百姓。


    钱氏剜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这种话怎么能对菱儿说。


    魏家想要成为皇商,少不了权贵的助力,但也会拖累。


    魏家一直以来除了隐约魏沈濯提供物资,就是为了不给他们惹麻烦。


    京中形势不明,陛下天生多疑,就怕下面的人功高盖主。


    前车之鉴,魏家人可不敢把将军府置于险地。


    她的夫君已经做了准备,借万寿节上京送礼,去京城试试水,若是能搭上哪位皇子的线最好,若是不能送完万寿节贡品,就回来。


    反正魏家也不缺银子。


    只是皇商的名头比有脸面,更有威慑力,在南朝个个渡口也能横着走,不用每年又出钱又出力,还要看人的脸色。


    钱氏拉着沈乐菱,“菱儿莫要当真,潇潇还小,只看到无限风光,却不知道其中的风险,就是一句玩笑话,不要往心里去。”


    涉及朝廷,稍有不慎,就会连累将军府满门。


    所以公公从来不许魏家人找沈濯,就怕做事连累了他们。


    沈乐菱点点头,外祖想来一直想要成为皇商,舅舅他们也是如此,只是从来未曾向将军府开过口,所以才会自己上京去找人牵线搭桥,然后落入夺嫡的漩涡中。


    爹爹一心在训练兵马上,自然没有过多关注魏家的心思,娘亲也不会主动提及。


    沈乐菱有些犯难。


    拦肯定是拦不住的,要怎么样才能保证魏家以后不会受牵连。


    这时下人来报。


    “谢姑爷喝醉了,少主让小的告知表小姐一声,人已经安全送回卧房,请您去看看。”


    “菱儿快去看看,舅母这就让人去准备醒酒汤。”


    “恩,多谢舅母。”


    谢玄机那点酒量自然不是魏家儿郎的对手,他会喝醉,在沈乐菱的意料之中。


    卧房内,谢玄机脸色酡红,躺在床上,春月打来热水,新竹在替他擦手擦汗。


    他从来没见爷喝成这样,也不知道被人灌了多少酒。


    成峰墨砚守在院外,今夜外出,他们发现暗中有人一直盯着他们。


    虽然魏家有看家护卫,轮番巡逻,保不齐万一有人混进护卫中,乘机下手。


    他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主子那浅酌的酒量,若真有人杀上来,那便是砧板上的鱼肉。


    沈乐菱赶回来时,新竹替谢玄机擦干净身子,脱下靴袜,换了干净衣服。


    后面的丫鬟端着醒酒汤。


    看着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夫君,她又气又恼。


    醉酒伤身,若是不能喝,委婉拒绝就是,表哥表弟他们肯定不会勉强。


    以前怎么没见他强撑,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乐菱端过醒酒汤放在床头,吩咐道。


    “都下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丫鬟退了下去,春月和新竹对视一眼,很快退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她费力把人扶起来,用汤匙一口一口的慢慢喂进谢玄机的嘴里。


    还好,这人虽然醉了,送进嘴里的东西还知道吞咽,少了不少力气。


    本来喝一小碗醒酒汤便足矣,沈乐菱故意让丫鬟用了一个大碗。


    沈乐菱有些惩罚性给他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