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小夭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玱玹那毫无生气的面容。她浑身一震，如坠冰窟，下一瞬却无法抑制地抱紧了他的身躯。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她苍白的脸庞，也撕裂了她的心。


    “玱玹哥哥……”她颤抖着呼唤，声音几乎破碎，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一刻，可回应她的，只有无声的寂静和那冰冷刺骨的现实。


    “玱玹……哥哥……为何只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小夭紧紧抱住玱玹，声音哽咽而颤抖，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下。这世间，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人便是眼前这个哥哥，纵使他曾算计过她，甚至也曾将她推向生死边缘，可在她心底，那份血脉相连的牵绊却是无人能够取代的，玱玹是她生命中最无法割舍的存在。


    蓐收和璇儿默不住声，只是等待着小夭停下来，他们知道这件事对小夭的打击太过大了。


    “啊……玱玹哥哥……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的……你背弃了我们的约定……”小夭崩溃的哭喊，因为身体过于虚弱，她再次昏迷过去。


    “小夭？”璇儿赶紧查看小夭的情况，发现是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身体虚弱才昏迷，这才松了一口气。


    “璇儿，她怎么样？”蓐收开口问道。


    “情绪激动，再加上身体虚弱，这才昏迷。”璇儿开口解释。


    “让她好好休息吧。瑶儿说了，玱玹会以帝王之礼下葬，我们也该着手准备了。”蓐收的目光从小夭的身上移开，又落到了已经逝去的玱玹身上，眼中满是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嗯！”璇儿点点头，让女兵抱着小夭离开。


    当帝王的棺椁缓缓合上，一点一点将玱玹的身影掩去，灵堂内顿时哭声震天。哀恸如潮水般涌动，小夭更是几度泣不成声，身子瘫软，几次昏厥，醒来之后，眼中完全没有了曾经的光。


    玉瑶处理好轵邑城的各种事物，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玉瑶看着孤零零的坐在玱玹墓碑前的小夭，她眼中的呆滞和空洞，玉瑶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


    玉瑶：＂ 小夭，你还没走出来吗？＂


    小夭听到声音，身体微微一僵，抬起头，眼中空洞的看着玉瑶，神色有些僵硬。


    玉瑶：＂ 玱玹在向我皓翎出兵的那一刻，在我眼中他就不可能是活的。＂


    “为，为，什么？”小夭声音嘶哑的问道。


    玉瑶：＂ 因为他是西炎的帝王，向皓翎宣战，那就是国与国的战争，没有感情，只有利益。看看辰荣国的辰荣王，不是也是死了？＂


    “这，这不一样。他，也是你的……玱玹哥哥！”小夭有些不甘的说道，语气中充满着怨恨。


    难道玱玹哥哥在皓翎300多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吗？为何不能留下玱玹哥哥一命？


    玉瑶：＂ 他是你的玱玹哥哥，却不是我和璇儿的。＂


    玉瑶：＂ 早在他刚刚来皓翎的时候，他就把我和璇儿当成你的替身，在我和璇儿身上找寻你的影子。＂


    小夭一愣，空洞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情绪。


    玉瑶：＂ 刚开始我发现的时候，就不大喜欢玱玹，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喜欢自己被当成替身。＂


    玉瑶：＂ 后来看在他对我和璇儿都不错的面子上，我们也把玱玹当成一个比较熟悉的哥哥。＂


    玉瑶：＂ 如果玱玹和你回皓翎一直安安稳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快如此，可是他却在登上王位之后，除了迁都之外，第二件事就进攻皓翎，我又怎么允许玱玹的忘恩负义，和你的立场不明呢？＂


    小夭听到这里整个人低下头，玱玹哥哥那边不说，单单自己这边又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又是册封自己为皓翎大王姬，父王的宠爱，还有玉瑶给她的保命之物，还有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玱玹哥哥躲过一回，怎么想都是自己亏欠皓翎，而皓翎不曾亏欠他们兄妹二人。


    玉瑶：＂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从不讲感情，只关乎于利益。一统大荒，这便是至高无上的利益所在。正因如此，无论过往有何牵绊，我与玱玹之间终究避不开这宿命的对决，这并非私仇，而是立场与利益的不可调和。＂


    玉瑶：＂ 如今天下已然一统，我也不在意你的看法。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这些皆如过眼云烟，无法动摇我分毫。＂


    小夭似有所悟，对于政治方面，她不太懂，不过她明显听出玉瑶话中的一个意思，不是她死，就是玱玹死，没有任何侥幸。


    玉瑶：＂ 小夭，不，西陵玖瑶。说实话，我更怀念清水镇里那个脚踏实地、意气风发的玟小六。那时的你，眼神明亮，心中有自己的乾坤，活得真实而坚韧。而如今，恢复了女儿身的你，却仿佛卸下了一切锋芒，只剩下一个念头——守护玱玹。这样的你，虽令人心疼，却也让人怅然若失，那个充满朝气与胆魄的玟小六已经远去，再也回不来了。＂


    小夭浑身一震，瞳孔骤然放大，她怔怔地站着，眼神空洞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