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哄哄的办公室里。


    角落处摆着个小马扎，上面坐着个人，胸前围着一块塑料布。


    随着电推子嗡嗡的响声，一缕缕碎发飘然而落。


    地面上，打地铺的老铁们，追剧的追剧，追小说的追小说，还有更无聊的，在给家里的大金毛织毛衣。


    直到吃饱喝足的曹大师，仰躺在老板椅上，掏出手机，喊了一嗓子“王者开黑的有没有？钻石以下的不要来，我带不动。”


    很快，曹牧拉起一只队伍，开始冲星。


    直播间网友，看到追债的铁子们，安然祥和的这一幕，可是羡慕坏了。


    “随着时代的发展，就连追债的兄弟们，都从闹哄哄的打扑克，变成玩手机了。”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啊~”


    “大成子要是不出现，我看这群兄弟，在曹大师的带领下，能在这一只住到房租到期。”


    “大师那‘狗皮膏药’的成就，能是白叫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造假网红，被咱们曹大师盯上，要么成为互联网那个失踪人口，要么进局子，要么就自一辈子的事儿，被大师黏一辈子~”


    “狗皮膏药曹大师，太他妈残暴了。”


    办公室里的债主们各玩各的，各得其乐。


    只是苦了藏在桌下面的大成子。


    他以前刷视频，曾经刷到过一些网友，描写曹大师打假过程中，那些造价网红进退两难，像是被一张大网捆住的无力感。


    他原本以为这些发文案的网友，是在蹭网红打假大师的热度，利用夸张的手法吸流量。


    现在他切身体会到了，啥是骑虎难下的滋味。


    原来那些发文案的网友没撒谎，写的全他妈是真的~


    大成子贼鸡儿难受。


    出去？


    那肯定不行，他要是被这群讨债的逮到，如果不掏钱，很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办公室了。


    不出去？


    那肯定也不行，这种违反人类生理结构的姿势，他有点抗不住了。


    大成子只感觉全身上下的关节和肌肉，都在大喊‘救救我~救救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成子陷入了迷茫。


    要钱还是要命，这个问题太要命了！


    “五杀！五杀！哥们别抢人头啊！别放大，给我留着！”


    曹牧的爆喝声，吓的大成子一哆嗦。


    也许是马上要五杀，曹大师有点兴奋，一双大长腿，笔直的伸进桌子下面来。


    大成子瞅着那一双伸过来的脚，心里呐喊着‘你不要过来啊~’


    形势所逼，一字马变成了反八字马。


    大成子有一种大胯已经碎掉的错觉。


    早知道自己有这天赋，还当啥精神小伙啊？


    这不纯纯的芭蕾舞天赋么。


    “五杀！五杀！爽！”随着曹牧一声声大喊，那一双大长腿，还在下探。


    大成子愕然发现。


    现在不是出不出去问题了。


    而是残不残废的问题！


    大成子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投降吧大成子，投降，是你保住这双反八字腿唯一的方式了。’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喊上一句‘诶，我怎么在这啊？奇怪奇怪真奇怪~’


    奈何曹大师伸在桌下面的一只脚，忽然就抬了起来，先是踩在了他的胸口上，然后迅速试探，用四十二号的大鞋底子，堵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大成子整个人都懵逼了。


    办公桌上面，曹牧还在兴奋的大喊大叫着。


    “推塔推塔，别刷野了，过来打团推塔。”


    曹大师全身心的投入在胜利过程中，似乎并未发现，自己脚下，正踩着一个大活人的嘴。


    空间狭小，大成子胳膊已经麻了，手臂已经僵硬，再加上他那诡异的姿势。


    他只能动作缓慢的，以一种逆反人力身体结构的方式，探出手去拍曹牧的腿。


    大成子服了，彻底服了。


    他现在只想从桌子下面出去。


    至于‘之后’的事情，那就交给‘之后’吧。


    就在他那只手拼尽全力，费劲八叉的，要拍在曹大师的腿上时。


    ‘我擦~’大成子眼睁睁的瞅着那条腿，忽然就挪开了几寸。


    而这几寸的距离，对于大成子现在这个姿势来说，那真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碰不到，根本碰不到！


    “唔唔唔~唔哇呜~呜呜呜~”


    委屈的泪水，顺着大成子的面颊，流到了那一只黑色a锥上~


    大成子拼命自救，又想移动双腿，伸出桌下，告诉曹大师‘诶，我怎么在这呢？’


    该死不死的！


    大成子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卡在桌腿和桌板缝隙上了。


    所以他只能移动另一条腿，使劲的探向桌外。


    诶？你说巧不巧。


    曹大师另一只脚。


    pia~


    就踩在大成子探出去的那条腿上了，踩的那叫一个结实。


    大成子这逆反人类身体结构的姿势，现在妥了，被曹大师安上了固定架。


    那真是动不了一丢丢哇~


    大成子绝望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手和脚全是麻的，想动也动不了。


    同时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这只踩在我嘴上的一只脚。’


    ‘还有这只踩在我腿上的这只脚。’


    ‘完美的限制了我出去的可能性。’


    大成子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眼泪。


    尤其是憋屈的泪水。


    ‘合着你他妈早知道，我再桌子下面呢是吧？’


    ‘原来你他妈一直在针对我！’


    办公桌上面，曹牧的喊声，再一次响起来“来来来，再开一句，继续继续，这把都听我指挥，别乱跑！”


    大成子心都要死了。


    你还玩？


    你他吗再玩一局，我就可以进停尸房了。


    大成子用鼻子猛吸气。


    至于为啥不用嘴吸气，那得去问曹大师那只脚，踩的那叫一个死。


    肺部吸满了气儿后，大成子鼻腔共鸣，使劲发音‘哞儿~哞~儿哞~哞儿儿儿~’


    办公室里的老铁们，全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都是一头雾水的看向办公桌这边。


    “啥动静啊？”


    “好像是个牛犊子。”


    “办公室养牛犊子，大成子玩的花呀。”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起来。


    曹牧笑吟吟的松开双腿，放下手机，弯腰看向办公桌下面。


    “哎呦~成子哥？你怎么搁这呢？”


    大成子嘴角抽搐，实在是憋不住了。


    他的嘴，终于脱困，然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