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大厨准备了一桌年夜饭后，马不停蹄飞回了香江。


    他原本是不打算回家的，但是大少说他可以回家团聚，那他自然要回家。


    荣叔被谢司衍和舒欢邀请坐下来一起吃年夜饭。


    电视里开始播春晚。


    外头也放起了绚烂的烟花。


    舒欢开心一阵后，漂亮水润的眼眸有点恍惚，掌心托着下颌，一瞬不瞬看着窗外的烟花。


    “烟花比电视好看？”谢司衍笑音低磁。


    他看得出来舒欢的不安，但没有点破，他又何尝不是。


    舒欢转头，眼皮染着薄薄的粉，笑起来又乖又甜，“都没有你好看。”


    倒是没有人夸过他好看，或许小时候被夸过，谢司衍欣然笑纳。


    他变戏法般，掌心一翻，一封崭新的利是（红包）躺在他掌心。


    “辞旧迎新，新的一年你会身体健康，一切顺遂。”


    “谢谢。”舒欢扬起笑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开心的一天，总是想要掉眼泪。


    她也顾不得谢司衍和荣叔笑话，扬起白皙的下巴，润润的眼眸望着天花板。


    “我没有给你准备红包，只准备了新年礼物。”


    “都是一样的。”谢司衍声音温润，听不出什么异常，他抽张纸巾塞进她的手里。


    “爱哭的妹妹仔，是因为过年太开心了，还是舍不得我离开？”


    他怎么能直白的问出来……


    好似有一只大手操纵，拨开了要闷死人的雾气，舒欢的酸涩憋闷如泄洪，跟着眼泪一起涌出来，脑袋埋在他的肩膀哭泣。


    这是她的港湾啊，难过了委屈了，埋进去就好。


    谢司衍递给荣叔一个眼神，后者也吃饱喝足了，非常识趣的离开了餐厅。


    他抚着舒欢的后背，最不想从容的时刻，偏偏要装得从容冷静。


    “抱歉宝贝，这个时刻我也不能说太多的甜言蜜语，否则就是哄着你，令你做出不理智的决定。影响你身体健康的事情，我们都不做。”


    “你…你不会怪我自私吗？”舒欢小声抽噎。


    “不会。没有什么比你的身体健康重要，你只是比我早一步，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反而要谢谢你，没有把这个难题留给我，别哭，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


    “会好吗？”


    “会的。”


    谢司衍亲吻她的发顶，相处这些天他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接吻，清白的有些可怜。


    舒欢眼泪如决堤，她知道不会好了。


    过完年他就要回香江，再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彼此是什么身份？


    那首歌词写的好准好狠，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但她的眼泪只会为谢司衍而流，不会再为别人流泪。


    女孩子的真心很宝贵，像鲜花。她这朵倔强的花不是非要绽放，只是恰好遇到了属于她的春天。


    电视里的春晚演起了小品，谢司衍哄着她看。


    泪珠挂在舒欢明艳娇媚的脸蛋上，她也没有拿纸擦，就蹭在谢司衍的羊毛衫上。


    小品看到一半，她被逗笑了，突如其来的伤感如潮水般尽数褪去。


    舒欢抬头，发现谢司衍的羊毛衫洇色了。


    原本是发现不了的，但谢司衍的衣物太整洁了，羊毛衫是最容易毛躁、起球的，穿在他身上却是泾渭分明的洁净整齐。


    就如同他的生活一般，连稀有动物纤维都透着被妥帖照料的矜贵、有序。


    舒欢指腹摩挲两下，“这里好像被我…哭湿了，里面的衬衣有没有湿，我去拿吹风机。”


    “不用。”


    谢司衍攥着她手腕，稍微用了一点巧劲，把人抱坐在怀里。


    “荣叔会帮我打理，他要是打理不好会交给专业的人，这是他们的工作。你现在的任务是多吃一点，开心看春晚。”


    在生活里，舒欢不是一个喜欢用脑子的人，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又吃了一碗菜，被相声逗得咯咯笑。


    谢司衍偏过脸，眼底染上浅浅的笑，他不懂这个相声有什么好笑的，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容易开心的人。


    是他做得不好，令她患得患失又爱哭。


    荣叔听到碟子碗盘的声音，就走出来帮忙收拾餐桌，厨房里的洗碗机帮了大忙。


    看完春晚是舒欢的个人传统，因为她是孤儿，过年全靠春晚里的人和笑声度过漫漫长夜。


    倒计时结束，又是新的一年了，谢司衍和舒欢互道新年快乐。


    回到卧室，舒欢从衣柜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谢司衍，“新年礼物。”


    谢司衍打开纸袋，又掀开礼盒的盖子，里面是一条墨色的皮带。


    “我很喜欢，看起来就很适合我。”


    无论她送什么礼物，他都会这么说。


    “你喜欢就好。”


    舒欢唇角的笑意，在看到纸袋里的两张收据时，戛然而止。


    “很晚了，收拾收拾睡觉吧！”她伸手，要把纸袋拿出去。


    “里面好像还有东西。”谢司衍快一步，拿出来纸袋里的收据，上面印了购买时间。


    是他来鹏城的一周前。


    他突然决定来鹏城，谁都没有告知，就算她知道，也不可能提前一周买好礼物。


    谢司衍心尖酸涩难耐，根骨修长的手指垂落，摩挲着墨色皮带。


    他一双温和平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舒欢，声音前所未有的笃定，“我们不会就这样。”


    舒欢无法控制的开心，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被情绪操控的热吻很要命，天地和生死都要被置之度外。


    他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甜腻的香气，谢司衍向来对她没有抵抗力，左肩扯到伤口他也不吭声。


    还是舒欢发现了异常，她抹了抹水亮的嘴唇，去喊荣叔。


    在谢司衍术后她就离开了，没有听医生的叮嘱，不知道怎么照料他的伤口。


    荣叔看到衣衫不整，锁骨露出一截的大少，很不给面子的愣了一下。


    谢司衍单手撑着床，气质也变的有几分倜傥，淡声：“我没事。”


    话虽如此，荣叔还是帮他检查了一下，“还好还好，这要是伤口撕裂了，少不得会留下后遗症。”


    “没有那么严重。”谢司衍立马反驳。


    舒欢不敢靠近，把他当成了易碎品。她不想表现的苦大仇深，提起唇角，又莫名其妙的委屈，眼圈泛红。


    肤白貌美的小仙女，把他放在心尖，当成了易碎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