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姐姐的……使魔？”


    看着半空中漂浮的优雅玩偶，玲奈眼睛睁大，嘴巴逐渐张成“O”型。


    “就是那种和摩卡先生一样的使魔吗？朝雾姐姐好厉害！”


    “哈、哈哈……或许吧……”


    面对玲奈充满崇拜的视线，朝雾心虚地摸了摸鼻尖：“那什么……小玲奈，回路完成之后，你有适应过吗？”


    “适应？”玲奈疑惑眨了眨眼，摇头：“还没有。”


    “这样的话……”


    朝雾想了想，从旁拿出一张空白稿纸，在上面写下内容：“回路成型初期还不稳定，我给小玲奈设计一些磨合训练，回头可以试试。”


    眼见朝雾书写，“信使”好奇凑上前，端详片刻，摇头：“这里不行，会对玲奈破损的灵魂造成负担，可以这样改。”


    朝雾书写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不过还是按照“信使”的引导进行了修改。


    “可以了，小玲奈就按照这个方法进行训练吧。”


    “嗯，谢谢朝雾姐姐。”


    玲奈接过稿纸，用力点头：“那我就先去训练了，朝雾姐姐再见。”


    “小玲奈慢走。”


    目送玲奈离开，朝雾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上前关上研究室房门。


    “这个磨合技巧可是价值不菲来着，朝雾小姐难道不准备说两句谢谢吗？”


    注意到朝雾反常的沉默，“信使”开口。


    朝雾没有回应对方，看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她忽然说道：“强欲小姐，你为什么会对小玲奈的情况那么清楚？”


    刹那间，研究室的气氛顿时一滞。


    朝雾缓缓转身，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信使”：“所以，其实你才是夺走小玲奈回路的罪魁祸首，对吗？”


    早在一开始，强欲魔女就一直是她的首要怀疑目标，只不过后来的各种事情与巧合，让她打消了对这种可能的猜想。


    但就在刚才，强欲魔女表现出对玲奈情况的了解，让朝雾又重新想到了这种可能的存在。


    “信使”歪了歪脑袋，并未在第一时间回答。


    这种事情对她而言，并非无法遮掩，随意找个理由轻而易举。


    但或许是因为之前爱狱曾提起过的“信任”话题，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点头。


    “是。”


    “……”


    听到这个答案，朝雾的手掌握紧了些许，指节略微泛白。


    她深吸口气，沉默回到研究桌旁，继续拿起之前的设计手稿。


    “信使”的眉毛微微一挑：“我还以为你会质问我。”


    “没有那个必要。”


    朝雾摇头，带着一丝自嘲：“我早该想到的，你是魔女，对你的品德存在期待，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两天的相处当中，朝雾能够察觉，强欲魔女对她确实没有恶意，反倒是来自于对方的魔法知识，帮助她解决了许多的难题。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她产生了某种——魔女本性或许并没有那么邪恶——的想法。


    当然，最后的答案证明，是她想多了。


    “生气了？”


    看着一反常态陷入沉默的朝雾，“信使”拍打翅膀，落在朝雾的笔记旁。


    朝雾书写的动作一滞。


    片刻后，她长叹出口气：“第四神器的构筑我会自己想办法完成，感谢你这两天的帮助，在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


    “信使”本已再度张开的嘴唇顿住。


    “你拒绝我？”


    就像是逐渐反应过来朝雾究竟说了什么，“信使”的声音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与质问：“就为了一个星辉级的魔法少女？”


    而就像是再度确认般，“信使”——亦或是月咲将声音提高了几分，以至于变得尖锐：“就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你就要拒绝一个魔女难得的善意！？”


    “第一，玲奈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朝雾将笔拍在桌上，站起，眼神倔强地注视着眼前的使魔：“第二，我无法在明知你伤害过我朋友的情况下，还心安理得接受你的馈赠，以上这就是我的理由。”


    “愚蠢！”


    月咲怒喝出声：“你知道一位魔女的馈赠意味着什么吗！你怎么敢能拒绝我？你怎么敢拒绝我？”


    “拒绝你又怎样！”


    面对着来自魔女的愤怒质问，朝雾也是上了火气，一把拉下衣领，露出锁骨间一枚湛蓝色魔法纹路：“你不是想要把我纳入收藏吗！来啊！【七神僭器】的符文就在这里，就像你对待玲奈的那样，来夺走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


    月咲牙齿紧咬，仿佛能听到磨牙的声音：“我不过是看在……啧……”


    她的话语顿住，最后化为一声不屑的冷哼：“区区序列七十七的独占魔法，还不足以成为我的收藏！”


    话语说罢，她也不做停留，双眼一闭，等到再次睁开时，已然变作了满脸茫然的信使本人。


    “朝雾小姐，你和主人……呜！”


    信使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完，金色的封印魔法一闪而过，转瞬就将它包成了粽子。


    朝雾目光愣愣望着挣扎的信使，却又仿佛看着的并非是对方。


    良久之后，朝雾收回视线，甩了甩脑袋，就像是想要将脑海中的繁杂思绪尽数甩掉。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看向了桌面上的手稿。


    在强欲魔女的帮助下，第四神器的大致雏形已经完成，剩下部分，她独立也能完成。


    不过此时的朝雾，却没有心思在意这些。


    她从手稿最底部，抽出了一张没有绘图、仅是文字的纸张。


    这是关于这第四件神器的取名思路，除了“风翼”两个字外，剩下，都是一些她在昨晚整理笔记时随意写下的话语。


    【强欲小姐好严格好可怕，导师都没这么骂过我……】


    【不过强欲小姐虽然严格，人倒是意外的好，替我解决了很多思路上的问题，难道我真的误会她了？】


    【虽然强欲小姐经常捉弄我，但我确实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恶意。】


    【也许……魔女也不全都是坏人？关于强欲小姐的传闻也不一定属实才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之前我的一些话会不会太难听了？】


    【明天……还是等到企划首演结束再向她道歉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邀请她为风翼取名也不错？】


    看着这些充满少女娇气的文字，朝雾抿了抿嘴唇，手指捏紧，想要将其撕碎。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将其折叠，收入衣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