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洛阳。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层绚丽的橘红色彩，将整个军营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远处的山峦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茫，近处的旗帜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猎猎声响。


    一天的行军结束后，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擦拭兵器，有的低声交谈，营地里弥漫着一种难得的轻松氛围。


    刘协漫步在洛阳旧都废墟之中，甚是感慨。


    夕阳的余晖为洛阳废墟镀上一层血色，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唯有几处新修的宫墙，昭示着复兴的开始。


    刘协的指尖抚过宫殿残存的盘龙柱，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底。


    五年前那场大火似乎仍在记忆中燃烧，他仿佛能听见董卓西迁时百姓的哭喊。


    “陛下，入夜渐凉，小心受凉了。”长孙无忌捧着玄色貂裘趋步上前，却在触及天子眼神时微微一怔——那对漆黑的眸子里竟似有千年沧桑。


    刘协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随行众人。


    刘晔正凝神记录着什么，徐庶的羽扇悬在半空，而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赵雨，看着如此破败的宫阙，此刻竟睁大了杏眼，樱唇微张。


    刘协看着满目疮痍的旧都，摇头感叹，忽然轻吟道：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清朗的吟诵声惊起废墟间的寒鸦。


    赵雨突然捂住嘴，她分明看见陛下吟诗时，一片枯叶恰落在其肩头，恍若为这位少年天子加冕。


    赵雨美眸中闪过惊异：这个坏蛋居然还有如此文采？


    刘协继续念道：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徐庶手中羽扇顿住，喃喃道："这诗……"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刘晔的竹笔在简册上洇开墨痕，这位以冷静著称的谋士竟未察觉。


    "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


    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晚风里，刘协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暗想：杜甫大大对不住了。


    想到前世那句著名的诗句，也有感而发的稍稍修改后朗诵出来：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西都，意踌躇。


    伤心旧都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第二首诗脱口而出时，刘协故意放慢语速。他看见赵雨不自觉地向前倾身，看见长孙无忌瞳孔骤缩，更看见随行文士们渐渐发红的眼眶。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后八个字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一名白发苍苍的洛阳老吏突然跪地痛哭，他身后，几个年轻羽林郎的佩剑"铛啷"作响——那是握剑的手在颤抖。


    众人无不被那透过历史尘埃直视苍生苦难的赤子之心感动，纷纷称赞：陛下好文采！


    长孙无忌更是拍手称赞：“好一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陛下一句话道明皇朝更迭百姓的辛酸，也更体现了陛下痛惜百姓的心情。”


    就连赵雨看着刘协的眼神，都带了些异样情绪。


    嘿嘿！有戏！


    刘协不理会众人反应，转身望向西方："生火造饭，明日起程回长安，该处理凉州军事了。"


    夜幕降临。


    篝火在营地中央噼啪作响，刘协倚着车辕，静静地欣赏着赵雨的背影。


    赵雨站在自己的营帐前，银枪斜倚在肩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


    她身着一袭轻便的银色皮甲，腰间束着一条深蓝色腰带，显得英姿飒爽。微风吹拂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露出她清秀而坚毅的面容。


    自从跟随兄长赵云和赵峻加入刘协的军队以来，并被刘协任命为近卫军副统领后，她以过人的武艺和爽直的性格赢得将士们的尊敬。


    “赵将军，又在思考枪法？”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雨转身，看到刘协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这位年轻的皇帝今日未着龙袍，而是一身简洁的黑色劲装，腰间配着一把装饰朴素却显然极为锋利的长剑。他的面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俊朗，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忧思，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陛下。"赵雨连忙抱拳行礼，心跳却突然加快了几分。


    刘协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融化冰雪："不必多礼。朕看你心事重重，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


    "我……"赵雨羞涩般后退半步，又忍不住凑近，"那首诗...真的是你写的？"


    刘协看着赵雨笑而不语。


    "我不信！"赵雨扭头避开刘协的眼神，"你这种整天算计人的坏蛋，怎么可能......"


    夜风送来赵云的白马嘶鸣，刘协忽然轻声道："若有一天天下太平，你想做什么？"


    赵雨被突如其来的问话问住了。


    未来会有天下太平的那一刻吗？


    是有的吧，只是……我能活着看到这一天吗？


    赵雨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天子，表情有些羞涩：“有朝一日，若天下太平。我便随兄长归隐山林，在溪边建一间茅房，开辟几块农田，养一些鸡鸭，和……和心怡的人终老山林。”


    刘协看着赵雨那羞涩红润的脸蛋，展颜一笑：“会有那么一天的！”之后继续说道，“朕观今日天气甚好，将士们也都休息了，不如我们再来比试一番？上次朕败在你手下，这些日子可是勤加练习，就盼着能一雪前耻呢。"


    赵雨抬眼看他，发现刘协眼中闪烁着真诚而热切的光芒。


    她上次比试是在几天前，那时刘协的武艺虽不错，但与她相比仍有差距。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她确实注意到刘协每日行军结束练起剑来，那股刻苦劲头连她这个习武之人都暗自佩服。


    “陛下既有此雅兴，末将自当奉陪。”赵雨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不过陛下可要小心了，末将的枪法近日也有所精进。”


    刘协大笑：“好！朕就喜欢赵将军这份爽快！”


    赵雨听后，红润的脸蛋，更加嫣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