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色账本上记录着的，每一条背后的借款人可以说都是荣阳县最普通的，多数还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老百姓。


    其中有两个是因为家里有人生病住院，急需医药费才找到了冯天雷的信贷公司。


    这两个其中一个借款八万，一个借款十二万。


    而冯天雷收取他们的利息，也是按照银行的标准借款利息来收取的。


    更主要的是，这两个人借款至今已经逾期了两年多了还没有把剩余的款项还清，冯天雷也没有让自己的小弟去骚扰他们。


    用冯天雷的话来说，这种钱借出去他就没抱太大希望能够收回来，对方能够还回来算是运气好，还不回来自己就认了。


    这会儿的赵光明有些恍惚，他愣愣的看着冯天雷，下意识的问出一句话来。


    “你这不是……不是在做善事么？”


    对方却谦虚道：“唉，我本就算不上什么好人，这种事情也不算是善事吧，最多也就算是给人提供一些帮助，另外我本意也是想赚钱的，能不能赚到自己手里，那就看天意了。”


    这句话在周远志和赵光明俩人听来，是在装叉，还是装过头的那种。


    但事实在眼前摆着，完全能证明他们面前坐着的这位道上的大哥大，的的确确是个大善人！


    其实这一切都是跟冯天雷的成长经历有关，也得益于前门村那位姓冯的老村长对他的教导。


    自打冯天雷记事儿的时候开始，他这位当村长的老爹就一直在给村子里的人提供各种帮助，虽然当年每个人都不富裕，可整个村子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耳濡目染，冯天雷也长成了冯村长的性子，在自己有能力之后也一直帮衬着村里的人，以至于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在他生活在荣阳县之后，身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他也会提供帮助。


    不过，可能早已不在人世的冯村长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儿子冯天雷长大后是个不喜欢女人的主儿，还是荣阳县没人敢招惹的混混头子。


    周远志又指着黑色账本问道：“那这个账本是怎么回事，你这里面记的一笔笔可都是利息高的吓死人的高利贷。”


    “这个里面管我借钱的人，不是奸商就是捞偏门的，或者是赌场里的赌徒，这些人每一个都是三更穷五更富，再说他们多数人的钱也都不是正道来的，我多赚他们一些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你这每一笔动辄都是几百上千万，你就不怕……不怕他们借了钱还不了么？”


    冯天雷非常自信的摇了摇头。


    “不怕，我从不担心这些，说句狂一点的话，我冯天雷借给这些人的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一笔坏账。”


    这句话在周远志和赵光明两个人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太狂妄了。


    赵光明忍不住问道：“这怎么可能，假如你把这些钱借给赌徒，他们拿着钱又去赌，要是输光了拿什么还你？”


    “呵呵，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不管是谁跟我借钱，我只需要两通电话打出去，就能把这个人的底细摸清楚，他名下有多少资产，生意如何，甚至家里有几口人我都会一清二楚，只要他有足够的资产，我就能借给他足够的钱，到了时间还不了钱，拿资产来抵就是了。”


    这种做法在周远志看来，那简直就是“劫富济贫”。


    可是在赵光明看来，这可是妥妥的带着黑社会性质的高利贷行为。


    不过同时他也清楚，在很多时候对付坏人最有效的手段并不是法律，而是用更坏的人去对付坏人，以暴制暴才是最快，最见效的！


    所以听冯天雷说完这句话，赵光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周远志，在等周远志的态度。


    这一下就让周远志有些尴尬。


    他知道冯天雷绝不应该被放走，可要是让赵光明把冯天雷给控制起来，又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周远志把一黑一红两个账本往前一推，推到了冯天雷的面前。


    “冯老板，你说的这些我们都已经知道了，至于是否对你进行调查，或者以后会怎么调查你，赵局长这边会有自己的决定，希望你能够配合。”


    话音刚落，冯天雷的嘴角就上扬了起来。


    因为最起码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没事儿，甚至很可能以后周远志也会维护自己，否则是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来的。


    “好的，我一定全力配合调查。”


    说完他就把两个账本给拿到了手里，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赵光明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就这么看着冯天雷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前脚离开，赵光明就愣愣的说道：“周县长，我是实在没想到，咱荣阳县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唉，我也想不到，这个混混头子为老百姓做的事情竟然比某些领导还要强得多……”


    一开始的时候，周远志从郑蓝蓝口中得知这个家伙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跟郑蓝蓝借钱，他始终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终于是有些明白了，通过这两个账本不难看出，冯天雷也是个三更穷五更富的主。


    通过他那些信贷公司往外放高利贷，他一定是没少赚这些黑心钱的。


    但平日里除了给阳光小区的人提供帮助，自己还往外放了不少根本就没有偿还能力的借款，这些一定是导致他也会手头紧的原因。


    临走的时候，周远志看了看赵光明，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还是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对赵光明来说，即便不用周远志说什么，他心里也很明白周远志的态度，一定是希望他能够手下留情，放冯天雷一马。


    当然，这个时候的赵光明心里也是这样的想法，他已经决定把今天在办公室里和冯天雷的对话当做不存在了。


    只要冯天雷以后不做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他大概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周远志准备离开，刚上车，袁炳文就对他说道：“周县长，刚才冯天雷离开的时候说有时间希望你能联系一下他，他说有些事情要告诉你，还说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说完还递给了周远志一张冯天雷留下的名片。


    周远志嘀咕道：“这家伙刚才说了那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难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当着赵光明的面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