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萍眼神稍稍一动，道：


    “京城之中，一个雇工每日最多能获得一百文钱！”


    “而力量较小的女子哪怕是帮忙浆洗衣物，能够赚到五十文钱。”


    “底层人对于柴的需求也不算太大，能接受的柴火费用也就在十文左右……”


    “楚枫，你那个蜂窝煤，一个半的话，能让底层家庭用上一天吗？”


    楚枫轻笑一声，道：“可以的！”


    墨千问也是上前一步，说道：“这蜂窝煤燃烧起来，比柴要好上不少！”


    “以我的眼界来看，一个普通家庭，一天最多也就只用到两个蜂窝煤！”


    “算上冬日取暖，也只不过翻倍而已……”


    女帝眼中光芒闪烁，道：“果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她又把目光投向楚枫：“你这次算是给我立功了！”


    虽然楚枫摆弄出的这个蜂窝煤，算不得是“天降祥瑞”。


    但在她治国理政期间能有这种改善民生的东西出现，哪怕是那些最厌恶“奇淫巧技”的士大夫也没话可说。


    甚至，如果这蜂窝煤能和自己身为君父的形象绑定在一起……


    思及此，女帝的嘴角就勾起了弧度。


    过了一会儿，女帝把目光投向面前的墨千问和杨铁匠：


    “你二人算是辅助楚枫帮蜂窝煤问世！朕也不会让你们白干。”


    “墨千问何在？”


    墨千问上前一步。


    女帝嘴角微勾，道：“赏你白银一百两，绸缎五匹！”


    “多谢陛下！”墨千问眼中也浮现出惊喜之意。


    这笔钱虽然算不得多，但这是女帝的态度！


    “杨铁匠何在？”女帝又再次询问。


    杨铁匠也是激动地站出，恭恭敬敬地行礼：


    “在！”


    女帝道：“赏白银百两，擢升一阶！”


    杨铁匠心中也微微有些惊喜。


    他现在在匠作监的地位不算太低，也不算太高，若是擢升一阶，那他就是匠造了！


    楚枫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


    也在琢磨着女帝能给他怎样的赏赐！


    “楚枫！”


    听到女帝的声音，楚枫赶紧上前：“奴才在！”


    女帝眼神凛冽，道：


    “之前，哪怕是你要求建立东厂，朕也对你有着一分怀疑！”


    “但这几天，你用你的能力证明了你对朕的忠心，对大周的热忱！”


    “宣朕旨意，东厂代督主楚枫任职期间表现优异，屡立奇功，升任其为东厂督主，职位等同于从二品大太监，自此以后，需与百官一同上朝，为朕分忧！”


    楚枫听到这话，眼中有些呆滞。


    什么？


    以后每天都要上朝了！


    楚枫可不想自己天天觉都睡不好。


    他咬紧牙关，道：“陛下！这上朝之事能否稍微缓缓？”


    “奴才寻思着，东厂督主这个岗位不比寻常官职，平日里非常忙碌，若是天天上朝，他会耽误事情！”


    楚枫其实也是在暗示女帝，自己可得给她当替身，不能天天上朝去。


    女帝的思维似乎也转过来了，斟酌一下之后，她说道：


    “那这样，改为每隔三日上一次朝！”


    “若有急事，朕会提前与你说或者直接宣你上朝！”


    楚枫眼中舒缓，道：“是，陛下！多谢陛下体谅！”


    而后，女帝把目光投向了墨千问和杨铁匠：


    “你们二人就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二人几乎齐声说道，又纷纷退下。


    而在此时，楚枫又问女帝：“陛下可是还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女帝轻笑一声，道：“那是自然！”


    “太后已经回宫了，她会与朕一起主持秀女选拔之事！到时候，你有得忙了。”


    楚枫脸上倒是一片淡然。


    女帝眉头微挑，道：“不过，朕也知道，男女之事颇好男子精力。”


    “古人甚至有诗云，“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你也不需要日日光临后宫，每隔一日到二日，宠幸一名妃子即可！”


    “若是有非常忙，朕也准你不去！”


    楚枫心中倒是挺古怪的。


    看来女帝不清楚他的武功已经修到了一种很高深的地步……


    别说是让他天天光临后宫了。


    以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来看，一晚御八女，连续整个十七八天半个月都不是问题。


    但楚枫也清楚如今地位并不稳固。


    他轻咳一声，道：“好的，陛下！多谢陛下体谅！”


    “嗯，”女帝也点了点头，“你退下吧！”


    不过，楚枫还没走上几步，女帝的声音又传来：


    “但是这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劝荣嘉那小丫头让出了北山？”


    楚枫稍一斟酌，还是把《射雕奇侠传》的事情告诉了女帝。


    他也表示，自己获得的这个话本是从那位神秘夫子口中获悉的。


    女帝眉头微挑，眼中泛出些许玩味，道：


    “荣嘉这小丫头对于话本，可是很挑剔的！”


    “你遇到的奇人还真不算少，什么时候你那《射雕奇侠传》完本了，送一份给朕瞧瞧！”


    “好的，陛下！”楚枫重重点头，又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济慈宫中。


    身上伤势还没痊愈的太监王海跪在地上，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楚枫的罪责。


    太后冯妙婉眉头微微一皱。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冯妙婉是孀居妇人，但由于并无所出，又养尊处优，保养得当，姿容与三十出头的少妇并无区别。


    甚至，若是仔细看来，气度温婉端庄的冯妙婉，眉眼中却暗含一丝媚意，就仿佛是一个熟透了的、沉甸甸又汁水饱满的蜜桃。


    听了一会儿，冯妙婉也开口了，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古怪：“那楚枫当真如此猖狂？”


    王海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哆嗦着说：


    “奴才都被他打成这样了，太后娘娘，您还看不出来他有多么猖狂吗？”


    冯妙婉轻叹一声。


    自从她那位不争气的兄长卷入“通敌案”后，她被迫还政武扶摇，在宫中就成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


    甚至，由于多年以来饱受“风疾”苦扰，平素半数以上的日子都承受着头痛之苦，她也懒得再管后宫里的破事儿。


    女帝之前久久未成立后，都不是她这个太后率先过问的，而是督察院的御史方面出言弹劾。


    第六十章选拔秀女


    所以，哪怕王海算是她的心腹，她当初也是个护短的人，此刻面对楚枫和王海的争端，也不想再折腾了。


    而见到太后这般态度，王海心中也是悲愤：


    “太后娘娘！”


    听见他这么说，冯妙婉也只能说道：


    “这件事情，哀家记住了！”


    “等什么时候，哀家就去问问陛下，看看他是怎么培养自己的手下！为何会纵容其做出这等猖狂之事！”


    王海心中大喜，脸上的悲愤一瞬间消失，也是乐呵呵地说道：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太后娘娘为奴才主持公道！”


    ……


    时间一晃而过，次日。


    也到了宫中遴选秀女之日。


    女帝刻意把楚枫带了过去。


    说实话，选秀女这件事情其实挺麻烦的。


    首先得由礼部或者说是内务府发布选秀诏书，规定遴选秀女的基本条件。


    而后，地方官员得逐步和核查适龄女子，登记造册。


    之后还要经过地方的官员的初审，筛选一些有问题的女子，合格的女子则会被送入京城，费用则会由朝廷承担。


    而进入宫中之后，这些女子还要被详细检查一遍，比如说头发的发量，皮肤有没有睚眦，走路的仪态如何。


    甚至这些备选的秀女还要表现自己的才艺，比如说书法画艺，女工什么的。


    最终就得经过“御前阅看”，先被太后挑上一遍，然后让皇帝看一遍。


    最终没什么问题的，才会进入宫中，成为宫女。


    而有些女子如果被皇帝看中了的话，也会被直接升为才人或是美人，乃至于妃嫔。


    到了皇宫，前面的几大环节其实已经做完了，就等于“御前阅看”这一步！


    楚枫跟着女帝一路来到一处厅堂。


    他也把目光投向了坐于主位上的太后冯妙婉。


    对于这位太后，楚枫是早有耳闻。


    毕竟她当初垂帘听政，差一点就能顺利把持大周朝政治，使得外戚力量达到巅峰！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女人，也绝对不会是个平庸之辈。


    不过楚枫目光扫去，倒也是心中微微一动。


    因为这位冯妙婉冯太后看上去着实年轻，且风姿动人，丝毫不逊色于自己见过的洛玉鸾。


    若真要说什么不好的地方，就是其实际年龄已经逼近四十。


    而这位太后娘娘似乎感知力很强，也直接把目光投向了楚枫的方向，吓得楚枫赶紧垂下眼眸。


    见到冯妙婉把目光投向楚枫，她身旁伺候着的王海眼中也露出了一丝煞气。


    隐藏心中情绪后，王海也是低声对冯妙婉道：


    “太后娘娘，陛下身旁的那人，就是楚枫！”


    “哦？”冯妙婉作为一个女子，一个久在宫中沉浮且通晓人性的女子，她也是清楚楚枫眼中的情绪到底是出自何意。


    她嘴角微微勾起。


    而楚枫用眼角余光捕捉到这个笑意，心中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这娘们儿该不会是要整我吧？


    他又瞅了一眼那边的王海，心中愈发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能。


    因为之前还闭门不出、养伤的王海居然主动出现了，甚至脸上还带着点得意。


    楚枫心中也在飞速思索着，日后若是和这个太后对上了，该怎样解决麻烦……


    不过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女帝和太后冯妙婉是百分之百不对付，自己完全可以借力打力，以女帝来化解危机。


    那边的礼部官员的声音传来：


    “诸位秀女，请按照次序入殿！”


    楚枫也把目光投向了那边的门口处。


    只见，两队年轻女子缓步走入大殿之中。


    这些女子中年纪最小的怕是只有十四五岁，年纪最大的估计也就只有十七八岁。


    这些女子中，容貌最为耀眼的，一共有两人，完全不逊色自己见过的洛玉鸾。


    其中一人姿容明艳，身段玲珑有致，堪称是国色天香，就像是一朵灼灼绽放的红色牡丹。


    而另外一人，则像是清泉流水，空灵悠然，带着一分出尘仙气，甚至神似楚枫前世见过的某位当红影星，“神仙姐姐”。


    楚枫心中都有些触动。


    若是这二人能被选为妃嫔或是美人、才人，那就好了！


    且不说其他，自己肯定是少不了艳福。


    太后冯妙婉目光扫去，也是凝聚在了那两名女子身上，且柔声询问身旁礼部尚书：


    “右侧一对第七位和左侧一对第六位，具体是何情况？”


    礼部尚书恭恭敬敬地开口了：


    “右侧那少女，乃是大周彩云郡一名富商之女，名唤席嫣然，其容貌过人，且习得剑舞、女红、书画，所以被征辟入宫！”


    “而左侧那少女，则是河东郡郡守凌笑的庶女，凌清商。”


    太后冯妙婉点点头，心中也稍稍有了想法。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那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不错！”


    “让她们依次表演才艺吧！”


    哪怕是太后亲自点了她们，这两名少女也没有太过激动，显得很是得体，落落大方。


    冯妙婉看着也更是满意。


    左先右后。


    凌清商率先上前，又来了一把箜篌，然后缓缓弹奏起来。


    她素手拨弦，姿容悠然，优美动听的乐曲从她手下流淌而出，现场众人只觉得心中的紧张和急躁之意都被这动人乐曲平复了。


    楚枫也颇为感慨，这简直就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最好写照。


    一曲终了，大家还沉浸在乐曲带来的氛围中。


    冯妙婉柔声说：“不错。”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现场的大部分秀女心中都有点紧张。


    很显然，太后很看好凌清商！


    而后，那名叫席嫣然的女子也是上前表演才艺。


    但这一次，她手中多出的却是一把没开锋的软剑。


    剑舞吗？


    大家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之意。


    而后，席嫣然对着太后等人行了一礼，又开始表演剑舞。


    她手中长剑如游龙，如飞凤，在空中勾勒出优美弧度。


    每一次迈步，每一次停顿，都恰到好处，不仅显示出了她身段的柔美姣好，更给人以一种力量感和优雅感！


    楚枫也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此刻正在表演剑舞的席嫣然就像是下凡的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