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序一怔，随后张着嘴，愣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太记得了，好像确实是门没有关……”


    他眼神开始躲闪。


    刚刚有一瞬间，他突然开始惧怕黎落这样的眼神。


    黎落自嘲一笑。


    她就知道。


    江寒序从来没有把她当过人看，也从未给她任何自尊。


    她明明已经三番五次提醒过江寒序了。


    可男人总是不放在心上，甚至最后还要要挟她把福福送走。


    她以为福福真的是不小心走丢的，一直在欺骗自己，甚至把一切的错误都归咎在她自己的身上。


    不对，就是她的错。


    因为她选错了人，害死了她的福福。


    哼哼一直在黎落小腿上蹭来蹭去，然后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


    突然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傅斯津将黎落牢牢搂进怀里，随后警告的眼神看向江寒序，“我的助理会送你回去，江总，慢走不送。”


    “你答应我的！”江寒序眼神死死看向黎落。


    就见黎落乖巧的依偎在眼前男人的怀里。


    眼神空洞无光。


    直到傅斯津将她打横抱到怀里，黎落还是一动不动。


    江寒序眼神紧盯着黎落。


    她在别的男人怀里就这么乖巧，这么无动于衷？


    当着他这个未婚夫的面，黎落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黎落，你真是好得很！”江寒序心底憋着一股子气，“不就是一只猫，我赔你好了，三只四只，几百只我都可以给你！”


    到后面，江寒序的声音越发没有底气。


    “你回来，我赔你一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


    回到卧室，黎落冲了个澡，身上的冷气尽数消失，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也跟着彻底消失。


    黎落抬头，任由水冲刷而下。


    她的床头柜里面放着一个锦盒，锦盒里面有一个小瓷瓶，里面混合着福福的骨灰和毛发，旁边是福福生前的照片。


    黎落一直带在身边。


    她舍不得将福福下葬。


    她知道，它一个人在地底下，会被虫子啃咬，会被当成是养分逐渐分解消失。


    可在妈妈的怀里，福福就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黎落还记得，福福是她养的第一只猫，一只瘸腿的小狸花。


    她和它在昏暗的出租屋内，相互依偎，彼此陪伴了整整一年。


    刨门的声音响起，黎落拉开门，傅斯津有些紧张的站在门口，他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黎落的面前，还是那杯热牛奶。


    男人声音轻柔，“喝了，会好受点。”


    黎落抿唇，她突然上前，接着便搂住傅斯津的脖子，将整个人靠在他的怀里。


    她轻声说了一句。


    “谢谢。”


    傅斯津浑身一僵，但他还是将手掌放在黎落的后背，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


    坐上回莫城的飞机，黎落神色凝重。


    刚刚院长夫人给她发了医院地址。


    还发了孩子的照片。


    那孩子看着很小，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脸色更是惨白的厉害。


    明明已经花了那么多钱治疗，为什么还是这种情况？


    难道她真的连顾宴和唯一的孩子都留不住吗？


    等下了飞机。


    黎落直奔医院，她在玻璃窗户口，看到院长夫人一脸柔情的照顾那个孩子。


    仔仔细细，视如珍宝。


    她那颗摇摆不定的心，彻底沉浸了下去。


    她知道，抚养她和很多孩子长大的院长夫人，绝对不是那种人，她愿意相信对方一次。


    对方一生都没有结婚，没有过自己的孩子，她将所有都贡献给了福利院。


    哪怕是说话直白了一点，也没关系。


    “落落，你也看到了，不是我要逼你，实在是这个孩子，身体太过虚弱。”


    院长夫人红了眼睛，她今年已经五十岁了，皱纹爬满了脸庞。


    她已经不再年轻。


    黎落抓着她的手，心口泛起一抹疼意。


    “妈妈，我……”


    她低垂着眸，“对不起。”


    “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很辛苦了，是我逼的太急。”


    院长夫人将黎落抱到怀里，跟小时候一样，去揉她的头。


    黎落眼眶泛着一丝酸疼。


    “医生怎么说，还有办法治吗？”


    “有，后续的医药费，也很贵。”院长夫人低叹一声，“以前你是江总的未婚妻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差过钱。”


    黎落还想解释。


    但她发现自己解释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那些人已经下意识的把她当做是菟丝花，只能依靠江寒序，才能过活。


    殊不知那些钱全部她卖画一笔一笔挣出来的。


    “你和江总，似乎真的不可能了。”院长夫人的话里还带着几分遗憾，“那你现在的男朋友呢，他怎么样？”


    黎落抿唇。


    “他很好，是个普通人。”


    在说完后一句时，院长夫人眼神明显暗淡了几分。


    “你知道吗？落落，你真的很漂亮，像你这样漂亮的小闺女，就应该过的幸福才对。”


    “江总跟你六年的感情，他看上去，还想让你回去的。”


    “你再考虑考虑吧，他几次上门求我了，我看他态度真诚，肯定是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


    黎落想起前几天才见过的江寒序。


    她脑海中只出现了四个字。


    死性不改。


    江寒序才不是那种真诚的人。


    她和江寒序退婚，就是因为他出轨，因为他不够真诚，所以他们注定分开。


    “我和江寒序，不会有可能了。”黎落开口。


    院长夫人低叹一声，“我知道你从小性格就倔，在社会上一个人单枪匹马吃了不少苦头。”


    “妈妈而是希望你能过得好而已，你千万别怪我啊。”


    黎落摇头，“我不怪您，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不好。”


    很快，那小崽子睁开一双漂亮的杏色瞳眸。


    他有些虚弱的喊着，“妈妈……”


    院长夫人立马起身，抓着那孩子的手，眼底满是焦急。


    黎落看了一会儿，将给小崽子的礼物放下，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护士突然拿着东西走了过来。


    “三十九号病床病人，季云修，该去做检查了。”


    季……云修？


    不是应该姓顾吗？


    黎落微微疑惑，难不成还是跟着妈妈姓？


    不过她记得，院长夫人就姓季，福利院里大家的姓氏都是琳琅满目，也就这么一个跟着院长夫人姓，难道是因为院长夫人格外喜欢这个孩子，所以跟着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