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黎老爷气息有些不稳。


    黎嘉惠脸色煞白，跌倒在地。


    傅笙笙满眼不可置信，吃惊地看着他们。


    黎墨白微微蹙眉，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疑惑梗在喉咙，什么都没问。


    黎刚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吐出一口浊气。


    “我胡说。”


    黎砚尘舔了舔后槽牙，扯了扯领带，转身的一瞬间，眼神凶狠。


    “你真狠啊！让我妈妈去抚养你白月光的孩子，还让她误以为是她的亲生女儿。”


    此话一出，所有人错愕地看着黎砚尘。


    “她一生幸福快乐，怎么突然就抑郁而终？临死前搬出老宅，甚至不愿意见你一面。”


    黎砚尘喉咙微紧，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


    若不是这次帮星星调查黎家佣人，他都没发现。


    明明过去他调查清菡失踪的事也查过，却没收获。


    是因为有人在他之前调查过，让对方以为他就是那个调查的人。


    他看向黎刚，心里明白了什么。


    “我没有对不起你母亲。”


    黎老爷子坦然的看着他。


    “我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黎嘉惠爬床，她承受不住，才会伤心抑郁。”


    黎砚尘的眼里满是厌恶。


    傅笙笙和黎墨白的双眼瞪得跟陀螺一样大，震惊不已。


    “我也想过她是知道她如珠如宝宠着的女儿不是自己亲生的而伤心绝望。


    我甚至以为是你不忍告诉她姐姐夭折，所以找来一个婴儿安抚她。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你找来的婴儿是你得不到的白月光的亲生女儿。


    你为什么对她那么残忍？”


    黎砚尘大声怒吼，泛红的眼眶，眼泪在摇曳。


    失去最疼爱他的母亲，同时又失去挚爱。


    他浑浑噩噩二十年才知道她们的痛苦。


    他不配为人子，不配得到清菡的爱。


    “如今，你纵容她一次次地伤害我的女儿。我保护不了母亲，也没让清菡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


    任何人都不可以。”


    眼泪滑落，他目光厌恨地看着他曾最尊敬的父亲。


    黎老爷子面对他猩红的眼眸，张了张口，反驳的话梗在喉咙。


    “砚尘，你是我最骄傲的继承人。你怎么可以把黎家的事曝光，成为大众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世上可以没有黎家，但不能没有萧星鸾。”


    黎老爷子错愕地看着他。


    “就为了一个见了几面的女儿，你就这样忤逆我。”


    “她是我的命。”


    黎砚尘转头的一瞬间，看到客厅挂着的全家福。


    “砰！”


    他亲手取下全家福，狠狠地砸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砚尘。”


    黎刚终于发话。


    “妈肯定不希望和这个女人同框，那是她的痛苦。”


    黎砚尘一个抬手，进来十几个保镖。


    “你们去搜，所有我妈和这个女人的照片，全部找出来。还有。”


    他拿出一份表格，“这份清单的珠宝，全部帮我找出来。”


    黎老爷子看着那些保镖，气得后槽牙都碎了。


    “啪！”


    拐杖重重落在黎砚尘的身上，“逆子。”


    这一棍黎砚尘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再想打时，黎砚尘依然忍了下来。


    “小叔。”


    “砚尘。”


    黎刚和黎墨白想拦，当第三棍下来时，黎砚尘握住了拐杖。


    “一棍，还生恩。一棍，还养恩。以后，你我再无关系。”


    “你，你。”


    黎老爷子看着最宠溺的儿子，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


    “你们都是死的吗？阻止他啊？”


    黎嘉惠反应过来，想要吩咐保镖。


    黎老爷子看着这一切，“住手，这是黎家，你们反了。”


    黎家保镖纷纷上前，黎刚一个眼神，全部都没有动。


    “反了，反了，我叫不动你们了吗？”


    黎老爷子失望地看着黎刚，“你也要忤逆我吗？”


    “爸，我觉得砚尘说的对。妈不会愿意和这个女人同框。还有”


    黎刚深吸一口气，“妈妈留下的珠宝，不应该留给黎嘉惠和傅笙笙。我们兄弟俩一人一半。”


    “你应该知道，这些珠宝传女不传男。你要跟妹妹和外甥女抢这点东西吗？”


    “既然传女不传男，不是应该给我那小侄女啊！她们和黎家又没有血缘关系。”


    “大哥。”


    黎嘉惠不明白，黎刚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


    傅笙笙脸色惨白。


    妈妈不是黎家千金，那她还有什么可以依仗？


    她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黎老爷子震惊地看着黎刚。


    这个从不敢反抗他的儿子，什么时候学会反驳他的命令了？


    “三爷，所有东西都在这里。”


    “照片，全烧了。”


    黎家老宅黑色的浓烟高高飘扬。


    “大哥，这些我和你一人一半。”


    “砚尘，你带走吧！”


    黎刚拍了拍他的肩膀，闭了闭眼，呼吸有些不畅。


    “不可以，爸，报警，我们报警。”


    黎嘉惠慌了，想夺回珠宝。


    “我拿我妈的东西，你报警？”


    黎砚尘都要气笑了。


    过去他不想争这些，但自从知道黎嘉惠是黎老爷子死去白月光的女儿，回忆起母亲离世前的种种。


    他才知道真相这么残酷。


    只怕妈妈离世前，不是因为黎嘉惠爱上他，也不是知道黎嘉惠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黎嘉惠看着这个爱而不得的男人，他的眼神不仅有厌恶，还有丝丝杀意。


    她下意识后退。


    “这只是开始。”


    黎砚尘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砚尘。”


    黎老爷子声音颤抖，痛苦地看着他的背影。


    黎砚尘脚步微顿，却不是回应黎老爷子。


    “大哥，抱歉，这段时间你有得忙了。”


    话落，他大步离开。


    “轰隆隆......”


    电闪雷鸣，磅礴大雨说下就下。


    他走在大雨中，脸上的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砰！”


    他跪在雨中，仰头望向天空，任由雨水拍打在身上。


    “妈，不孝子黎砚尘对不起你，现在才知道你走得那么痛苦。”


    他紧紧抱着母亲的珠宝，伤心欲绝，“清菡。”


    话落，他心如刀绞，呼吸都有些困难，嘴唇颤抖着，薄唇微启，“下辈子，不要再爱黎砚尘了。”


    “噗！”


    一口血喷出来染红了雨水，他笑得悲凉，“但黎砚尘会爱萧清菡生生世世。”


    “三爷。”


    黎砚尘倒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