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外公，你快看，起风了。”


    厉雾浅悦耳的声音像潺潺流水，温柔甜美，让人感觉愉悦。


    萧星鸾微微抬头，迷离的桃花眸噙着温柔，一眼看过去，动作顿住，琴声突然就停了。


    “妈，怎么了？”


    厉云深稚嫩的小脸闪过一丝疑惑，下意识地扶住突然停下舞步的厉雾浅。


    萧星鸾只是愣了一秒，冲了过去，她的身影如风一般吹过，地上的樱花卷起，飞舞在空中。


    “爸。”


    当确定死亡那一刻，萧星鸾看着他一脸安详，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但她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爸，我是星星，你也不要我了吗？”


    她趴在他的身边，感受着他体温渐渐降低。


    同样的场景，她再次经历了。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绝望，一个是解脱。


    “外公。”


    厉雾浅摇晃着他的手臂，这一次却得不到回应。


    “妈，你救救外公，救救他啊！”


    厉雾浅跪在那里，眼泪直流，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搓了搓。


    厉云深站在那里，红了眼眶。


    他用电话手表拨通了厉辰羽的电话，带着哭腔地说，“爸，爸。”


    厉辰羽也慌了，他的儿子他了解，不是重要的事，他不会这样。


    “外公不在了。”


    闻言，厉辰羽也愣了一秒，“照顾好妈妈。”


    他挂断了电话，飞奔离开了办公室。


    厉云深跪在那里，张开双手抱着萧星鸾和厉雾浅，这一刻，他终于忍不住痛哭。


    院子里的哭声引来了其他佣人。


    李姨佝偻着身躯，看着这一幕，泪水直流。


    三爷，终于和他们夫人重逢了。


    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幸福！


    其他佣人也红了眼眶。


    厉辰羽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母子三人跪在那里，黎砚尘安详地躺在躺椅中，已然没了呼吸。


    满院樱花飞舞，但此情此景，已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空气中弥漫着忧伤。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来，将他们三人紧紧抱着。


    “阿星，我来了。”


    “你说，他们是不是团聚了？他赴约成功了吗？”


    萧星鸾的眼泪从眼眶流出，声音有些沙哑。


    “他们一定团圆了。”


    他不信这些，但此刻他也无比希望有玄学。


    “阿星，爸已提前准备好一切，我们完成他的遗愿吧！”


    “好。”


    萧星鸾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手，眼泪滴落在他的手背。


    这一次，他不会起来安慰她了。


    厉辰羽通知了所有的亲朋好友。


    萧星鸾坐在沙发，目不转睛地看着厨房的位置，厉云深和厉雾浅靠在她的两旁，眼泪控制不住地流。


    ——星星，回来了，洗手吃饭了。


    ——星星，爸爸今天新研究的糕点，你快过来尝一尝。


    ——星星，刚出锅的虫草丸子汤，给你盛了一碗。


    ——星星，有人欺负你吗？告诉爸爸，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


    .......


    那些点点滴滴，在耳边回响。


    他戴着围裙，拿着锅铲，喜笑颜开的从厨房出来探头出来的画面，恍如昨日。


    如今，物是人非。


    他不会再回应她了。


    “星星。”


    苏南茉冲进来，声音夹着哭腔，跪在她面前，伸手抱住她。


    “想哭就哭吧！”


    她对父亲这个角色早就绝望了，但黎砚尘的出现，让她体会到父母对子女的爱。


    萧星鸾的眼泪无声流出来，微微推开她。


    “我没事，还好。”


    “星星，在哥哥嫂嫂面前，你不必强颜欢笑。”


    萧璟阳结婚后已经没有再摸过她的头，这一次，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发。


    “老大，我是不会说安慰人的话，但我的肩膀给你靠。”


    陶茜紧紧拉着她的手，眼眶通红。


    “你们陪着星星，我们去帮阿辰。”


    萧璟阳出去时，萧昱安和萧昱泽也把两个小家伙拉到一旁，四个人抱头痛哭。


    萧星鸾深吸一口气，“我也帮忙吧！”


    苏南茉和陶茜看了对方一眼，也跟了过去。


    她把黎砚尘准备好西装拿出来。


    还有黎砚尘为萧清菡准备的婚纱，珠宝首饰等等物品，一一整理好。


    她似乎感觉不到累，井井有条的处理好一切。


    厉辰羽来到她身边时，握着她的手。


    “阿星，睡一会吧！”


    “睡不着。”


    “那就眯一会，一切有我呢！”


    她靠在他的肩膀，缓缓闭上眼睛。


    回忆起和黎砚尘相认后的一幕幕，心里涌起阵阵悲伤。


    但她也很清楚，他更爱妈妈。


    这些年对她有爱，也有责任。


    每当夜深人静，他或许都在煎熬。


    挚爱已逝，他只留下躯壳。


    为了弥补她，他努力做一个好父亲。


    他一定很累了。


    去见妈妈，去道歉，去赴约，是他心底最想做的事。


    此刻，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梦想成真。


    ——


    葬礼那天，黎砚尘和萧清菡合葬了。


    亲朋好友聚集在兰心岛墓园，京都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天空中飘着细雨，让人的心情也不自觉的压抑。


    萧星鸾穿着黑色的连衣裙，不施粉黛的脸很憔悴，头发简单地扎了马尾。


    厉辰羽撑着黑伞，一脸庄重，站在她的身旁。


    萧星鸾深吸一口气，献上鲜花。


    她闭上眼那一刻，一滴泪滑落，花瓣微微抖动。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星星不哭。


    她起身，厉辰羽和其他人也纷纷献上鲜花。


    京都各界的大佬纷纷让她节哀。


    “谢谢你们能来。”


    萧星鸾微微鞠躬。


    其他人连忙扶起。


    黎刚、黎墨白、萧家兄弟帮着招呼客人。


    墓园的人慢慢离去，墓碑旁已摆满鲜花。


    “萧姐姐，请节哀。”


    墨少谦已经褪去稚嫩，也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三年前墨少川离世，他和墨念溪撑起了墨家。


    “星星，别太伤心了。”


    墨念溪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微微移开脸，擦了擦泪水。


    她在一片厮杀中过了半生，临老才找到自己的亲人。


    现在又少了一个。


    “姑姑，你也是。”


    墨念溪忍不住抱了抱她。


    厉静娴和霍南庭站在墓碑旁，久久不愿离去。


    “你说，清菡会原谅砚尘吗？”


    霍南庭看着墓碑的照片，心阵阵刺痛。


    “萧清菡，永远不会真的生黎砚尘的气。”


    厉静娴抚摸着萧清菡的照片，视线模糊了。


    厉老爷子和萧老爷子一直嘱咐厉辰羽照顾好萧星鸾。


    客人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们一家四口。


    他们的身影一丝不苟，不惧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