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简简单单地话，却如当头棒喝，狠狠砸在姜炎脑门上。


    他痴迷于对“全能法宝”的设计。


    却忽略了人的作用。


    法宝的功能再齐全，交在不同的人手中，能够发挥的效果也不相同。


    就譬如这凡人。


    若他把顶阶法宝交予毫无灵力的凡人手中，就如同稚子持刀，或许会因为法宝本身而伤到别人，但很难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可给这些凡人的是一个无需耗费自身灵气，就可以操控的法宝。


    凡人亦可杀修行者！


    以器载道，炼天下万物。


    错！


    大错特错！


    尽管天道法则确实可以通过炼器的手段具象化，可过度的依赖法宝，甚至寄望于以器掌控法则，本质上模糊了人器的界限。


    以身载道，人器同辉。


    方为正道！


    “嗡！”


    一柄巨大的战锤浮现在姜炎的身前。


    战天锤上符文闪烁，似在吞吐着天地间的磅礴之力，但这一切，却被姜炎轻而易举的握在手中。


    “我为人时，器随我动；我为器时，道——”


    “即苍生！”


    姜炎眸光一定，周身气息节节攀升，周围空间都为之震荡，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轰隆隆！”


    沉闷巨响似能碾碎苍穹，墨云如怒兽般翻涌汇聚。


    天劫轰然降临。


    林然怔怔地看着飞上天空迎接天劫的姜炎，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


    他这也没说什么啊！


    怎么就合道了！！


    倒不是说合道不是好事，如今人族多一位仙尊，便多一分战力，可他设想的这些武器，谁来打造？


    这时。


    一只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胳膊。


    “我可以。”


    林然回头看着姜笑，愣了愣：“你可以？”


    “这些东西我研究过，我可以造出来。”


    姜笑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通天前辈点化了她爹，她想报答通天前辈，她也想为人族出一份力。


    林然怔住了。


    他就光是扔给过这小姑娘几本书，这小姑娘就研究会了？


    这……


    天才啊！


    看来以后得多多加强学习。


    “那还等什么！上啊，小小明，赶紧帮忙！”


    看着忙碌起来的林然，尾随而来的白虎真君一屁股墩在地上，打了个呵欠。


    旁边，化身成巴掌大的青龙真君嫌弃道：“就这么近的距离，有什么可担心的，至于非要跟过来？”


    “要你管！”


    白虎真君翻了个白眼：“我乐意你管得着么你？你不担心，你跟过来干嘛！”


    青龙真君“哼”道：“你管我！”


    两神兽同时撇开了脸，呆在一起就膈应，可谁让他们两偏偏一个主人，谁也不想因为解除契约实力受损，被对方趁虚而入。


    真特么的难受。


    忽然。


    白虎真君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神色间透着几分异样。


    它怎么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谁？


    “你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


    白虎真君撂下一句话，化作一道白芒，朝着那气息的源头疾掠而去。


    “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的！”


    青龙真君嘴上骂骂咧咧，但并没有挪动身体，这个时候外面这么乱，要是林然出了事，大家谁都不好过，尤其是它更不好过。


    毕竟。


    同样实力受损，白虎真君实力依旧还是高出它一筹。


    到时候没有了林然的牵制。


    局面反而对它不利。


    它只是看向白虎真君身影消失的方向，一脸好奇，究竟是什么让白虎这么急切？


    ……


    南泉市。


    “诶？我最近几天老刷到天上有龙的视频，你说这世界上不会真有龙吧？”


    “这你也信！现在这些自媒体是越来越离谱了，几十年前的像素还能拿出来刷存在感，真要是有龙，现在的手机怎么可能拍不清楚。”


    公交车站，两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忽然。


    “轰！”


    整个地面颤了一下。


    “地震了？”


    其中一名年轻人正疑惑着，耳边就传来了惊呼声。


    “我去，现在人拍电影手笔都这么大吗？”


    旁边的年轻人拿出手机，“咔咔”地拍个不停：“这妆造，这气势，牛啊！也不知道这拍的究竟是什么电影，等上映我肯定得去看……”


    “不，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哈哈哈，你胆子不会这么……”


    笑声还没结束。


    “轰！”


    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两条鲜活的生命带走。


    相同的一幕幕，在南泉市的各个地方上演。


    和游龙坡情况不同，这些突如其来的傀儡本身就是腾阳市的市民，而且本身就在凡界之中，所以无法被灵穹护世盾隔绝在外。


    这些傀儡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改造出来的，本身攻击力并不强。


    但。


    几百万的数量，根本不是南泉市执法司分部几十人能够拦截下来的，而这些傀儡不知疲倦，不知疼痛，进入南泉市之后的目标只有一个——


    破坏！


    也不知道他们是收到了某种指令，还是本能就是破坏。


    他们会将看到的一切人和物全部毁掉。


    此时的南泉市就像是一座地狱，到处都是残肢碎体，尖叫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一处巷道中。


    “余天海，我艹你大爷！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是我，我是王斌！！”


    被围困的王斌双手死死地钳制住着余天海的双臂。


    余天海的动作为之一滞。


    “杀了我，快，杀了我！！”


    余天海惊恐地瞪大双眼，喉咙里发出失控的喊叫。


    刚刚突出重围的王洪脸色一变。


    “杀了他！”


    “头，他还活着，我怎么能……”


    王斌眼泪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他知道不杀余天海，他就得死，可这是跟他一起作战的兄弟，他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然而。


    余天海的身体却不受意识掌控。


    像是被一股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操纵，猛地抬起腿，重重地踹在王斌的肚子上。


    王斌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飞去，还未等他落地，一只散发着森冷金属光泽的机械手臂，便“噗”的一声，刺穿了他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洒在冰冷的地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


    余天海的声音颤抖着，有红色的液体从眼眶流出。


    “唰！”


    一道寒光闪过，余天海的头颅和脖子分离。


    他的身躯轰然倒地，身上那些冰冷的机械零件也仿佛失去了动力，停止转动。


    但脸上似乎带着解脱的神情。


    “安息。”


    王洪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凉，随后，迅速收回目光，紧攥着手中泛着寒光的刀，因悲愤而通红双眼，看向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同伴。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