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月未来的眉头紧紧皱起，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心里升起来一股不安，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是bug也说不定……她打开地图，准备返回城镇找其他玩家确认一下。


    就在标记坐标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待眩晕感消失，她发现自己竟然已身处起始广场——这显然是被强制传送了。四周白光频闪，不断有玩家被传送至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困惑。


    若月未来心里的不安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她环顾四周，已有玩家发现登出键消失的异常，或疑惑或慌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是BUG吗？还是官方彩蛋？”


    若月未来紧抿着唇，直觉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位红发红眸的玩家身上——那人身着红黑相间的骑士装，张扬的气质与周遭格格不入。若月未来心中的不安突然消散了一些，她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即便容貌和现实中不同，但那副嚣张劲，她太熟悉了。


    红发玩家一转头恰巧看到正向他走过来的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黑发女性玩家，他先是疑惑，随即瞳孔地震，嘴巴做出了若月的口型。若月未来眉梢轻挑，走到他身前站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没有问“你不是说这游戏没营养不玩吗”，而是瞥了一眼他头顶闪烁着显眼的黑红色光芒的ID——【Deicide Blade】，若月未来忍不住笑出声：“弑神之刃？你中二病还没毕业啊。”


    晓城朔夜耳根瞬间通红：“这是随机ID！”


    “哦？”若月未来拖长声调，“晓城少爷什么时候这么随便了？”


    “哼！你还不是……”


    就在这时，起始广场中央骤然发出了刺目的白芒，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白芒消失，只见广场中央凭空出现了一块巨型黑色石碑，若月未来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发现石碑表面上刻着的密密麻麻的字是玩家的ID——她和晓城朔夜的游戏昵称也在其中，周围玩家看到这突然出现的黑色石碑，顿时骚动起来。


    “这是什么？”


    “啊！上面有我的名字！”


    “我的也在……”


    “等等，为什么有些名字被划掉了？”


    若月未来看着那些被不详的红色划痕一分为二的名字，神色变得难看起来，她轻踢晓城朔夜的小腿示意。晓城朔夜顺着看过去，脸上那股嚣张劲顿时消失不见，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两人还未来得及交流，昏黄的天空突然出现一块不和谐的红色斑块，刺眼的Warning在斑块中闪烁着，猛然间那斑块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蔓延开来，转瞬吞噬整片天空。


    起始广场整个被笼罩在了血色阴翳下，玩家们看着天空，纷纷讨论着究竟是什么情况。


    在一片喧闹声中，血色斑块的缝隙处突然渗出粘稠的红色液体，宛如血液。这些液体在空中交织融合，逐渐凝聚成一个身披猩红长袍的庞然大物，兜帽下的阴影中看不见面容，整个形象如传说中的死神一般。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低沉的声音在广场回荡，“我是茅场晶彦。”


    若月未来的危机感在这时升到了顶峰，她和晓城朔夜对视了一眼，能在对方的眼里看出同样的凝重。


    “此刻，这个世界完全由我掌控。”红袍身影继续道，“想必各位已经发现登出键消失了。但这不是系统故障——”他的声音陡然加重，“重复一遍，这不是故障，而是Sword Art Online本来的面貌。”


    “各位玩家无法自行从游戏中退出，并且外界亦无法人为的对NERvGear进行停止与解除，假如企图实行上述行为，NERvGear的信号元件发出的强力微波将破坏各位玩家的大脑。停止你们的生命活动。”


    周围响起零星的笑语：“肯定是为了炒热气氛的戏码。”


    若月未来眉头紧锁，不，厂商绝对不可能会用这种事炒热气氛，这会使玩家对厂商的信任度下降，得不偿失。


    已有玩家不耐烦的试图离开，却被无形的屏障阻挡：“喂！怎么回事？”


    “非常遗憾。”红袍死神的声音带着虚假的悲悯，“玩家的家人或友人无视警告，目前试图强行解除NERvGear的例子不在少数，其后果是……共有213名玩家永远从艾恩葛朗特以及现实世界中退场了。”


    若月未来猛地看向黑色石碑——她的猜测得到了证实，那些红色划痕代表的是死亡，可她宁愿是她猜错了。


    “如你所见，所有媒体都在不停报道当前情况。”红袍周围浮现出旋转的新闻画面，“以及已经出现大量玩家死亡的事实，因此NERvGear被强行解除的可能性已相当低，我恳请各位玩家能专注于游戏的攻略。”


    若月未来抿唇死死盯着这个由茅场晶彦化身的红色身影，就算用着敬语，也掩盖不住他话里高高在上的态度。


    “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注意——”红色身影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今后所有复活手段将失效。当HP归零时，各位的游戏角色将永久消失，与此同时，各位的大脑将被NERvGear破坏。”


    晓城朔夜瞬间看向若月未来，他无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指节有些发白，也就是说…… 在游戏里死亡，现实里也会……？


    他突然有些庆幸——幸好自己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偷偷来玩了，否则只有若月一个人面对这些……虽然她很强，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意外发生，想到自己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画面，他就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各位获释的条件仅有一项——就是完全攻略这个游戏。”红色身影一挥手，身侧顿时浮现出巨大的地图界面，“各位现在身处艾恩葛朗特的最底层，也就是第一层。只要攻略各层迷宫，打倒楼层头目就能登上一层。当你们打倒第一百层的最终头目时，游戏就算完全攻略。”


    周围的玩家瞬间骚动起来。


    “登上第一百层？怎么可能！”


    “封测时连第一层都够难的了……”


    “最后，在各位的物品栏里，有我准备的礼物，请赶快确认一下吧。”


    若月未来划开菜单栏点开物品栏。里面除了先前打败红色暗影掉落的红色晶石外，还多了一个手持镜子。她轻轻点击，一面普通的方形镜子立即出现在手中。


    就在镜子照向她的一瞬间，刺目的蓝光突然包围了她。若月未来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再度睁开时，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视角变了。


    她低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的晓城朔夜，他恢复了现实中黑发红眸的模样，他也正一脸诧异的看着若月未来。


    “怎么回事？”晓城朔夜低声问道，“容貌变回现实中的可以理解，毕竟NERvGear是全头覆盖式的，但你的体型？”


    “登陆游戏时系统提示触摸身体。”若月未来提醒道。


    晓城朔夜恍然大悟，“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多了这个程序，但没太在意……”


    若月未来没说话，当时她也没在意，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目的。


    “现在想必各位心中有个疑问。”红色身影继续说着，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作为Sword Art Online以及NERvGear的开发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创造出这个世界并进行观赏。为此，我创造出了Sword Art Online。如今，一切已经实现了。”


    若月未来神色冰冷，紫色的眸子被怒火洗的晶亮。茅场晶彦……你以为你是谁？


    “至此，Sword Art Online正式开服前的说明已全部结束，祝君好运。”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那道红色身影逐渐化作雾气消散。起始广场上方的天空也恢复正常，昏黄的夕阳重新洒落，将整个广场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平静美好，仿佛方才的惊变从未发生过。


    但是……


    若月未来低头看着自己恢复现实的体型，又望向同样变回原貌的晓城朔夜。这些变化都在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起始广场陷入诡异的寂静，玩家们仍沉浸在震惊中无法回神。若月未来与晓城朔夜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被夕阳笼罩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