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把脑袋探出车窗,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越发笃定。


    既然这里不是阴阳界,外面的时间,是早上九点。


    那山道上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东西,都是遮天瘴制造的幻术。


    不过和上一次在王家村不同,这一次,那群南洋的降头师很聪明,把灯笼高高挂起,远在天际。


    “如果有办法,把灯笼打下来就好了。”


    江风看着月亮,喃喃道。


    巫萤萤靠近了一些,“你的传家宝呢?上次在王家村,你不是破了他们的瘴气吗?”


    江风摇头,“灯笼太远,超过了玄光术的距离。”


    “玄光术?”何守拙眯了眯眼睛。


    看着江风,内心一震。


    心中感慨,不愧是江家百年难遇的天才,不仅道术天赋极高,还天生带有特异命格。


    命中注定,一定是成为了不得的术士。


    玄光术,就连江风的爷爷,也是到50岁的时候才掌握的。


    何守拙看着江风,又想起了他随身携带的窥心镜。


    江家两件至宝,全部交给了江风保管。


    如此重视,今年的黄庭法会,恐怕他不会参与。


    突然,江风脸色一紧。


    同样探出头,张望天空的何烈,两个鼻孔,鲜血流水一样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而何烈,却浑然未觉。


    江风一皱眉,“何先生,你流血了?”


    何烈一愣,转头看向江风,伸手摸了一把。


    两只手,全被染得殷红。


    “我也流血了。”


    同时,车里这几位,也惊呼道。


    江风转头观察的同时,一滴鲜血滴在了大腿上。


    他低头一看,伸手在鼻子处摸了一把。


    手上同样有血。


    “江兄,这是怎么回事?”


    “小哆子,再这么流下去,恐怖我们还没闯出去,就先流血而死了。”


    江风转过头,在山道上检查了一遍,四下里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异常。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恐怕,我们中毒了。”


    “中毒?”剩下几人,捂着鼻子,何烈抽出纸巾,分给了几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何五奇捂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江风皱着眉,“我只能猜到两种可能,要么,我们在老宅里种的毒,要么,就是这瘴气有问题。”


    巫萤萤摇头,“不可能,我们上次在王家村,可没有中毒的迹象。”


    裴念也点头,“上次在王家村,我记得在白雾里待了很久,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江风没有回答,他把在老宅里发生的一切,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老宅中他没有吃过任何食物,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东西,根本没有中毒的条件。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这无边的瘴气。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略了。”


    江风一边擦鼻血,一边跳下的车。


    “以我的估算,何先生至少已经开了两个小时的车。”


    “但条山道,最多只有5分钟的路,现在我肯定,不论我们在山道上开多久,永远都走不出去。”


    “那要怎么办?”何烈也跟着他下了车。


    江风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猛地一拍脑袋。


    “这白雾号称遮天瘴,范围无边无际,但天底下的东西,不论多么强大,总有个穷尽之时。”


    何守拙咳嗽了一声,“不错,天下事,寄托于天地生存,不可能比天地还要广博。”


    巫萤萤跺了跺脚,“两位非要在这个时候打哑谜吗?我都快急死了,你们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江风转头看向了巫萤萤。


    “我们跑不出山道,不是因为这瘴气有多广博,而是我们中了幻术。”


    “从我们进入老宅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进入了他们提前编织的陷阱。”


    “山道看似没有尽头,其实是因为车子一直在原地打转。”


    江风的话,让何烈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我亲自开的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


    江风笑了笑。


    “眼见就一定为实吗?”


    说着话,盘腿坐到了地上,也不管地上的灰尘有多脏。


    他把双手托于胸前,把窥心镜平躺在掌心。


    接着闭上眼睛,心中默念了一段咒语。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只见铜镜的镜面,突然映射出了一轮朝阳。


    随着镜面玄光大作,原本漆黑的夜空中,也突然出现了一缕光亮。


    霎时间犹如一只利剑,刺破了无尽的虚暗。


    而这口剑的锋锐还没有到达极限,继续撕裂了更多的黑暗。


    原本漆黑的山道,只用了一分钟的时间,瞬间变成了白天。


    江风睁开眼睛的同时,镜面的光芒也渐渐散去。


    他站起身来,惊得剩下几人,望着他又喜又敬。


    “真想不到,何家与江家的差距,居然这么大。”


    “老朽在香溪,闭门造车几十年,世间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化。”


    “江小友刚刚施展的神术,恐怕连你父亲江云都不会吧。”


    “而且我和你爷爷也算是老相识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过有这种神术。”


    “却不知道江小友刚刚使的法子,如何称呼?”


    江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何老先生也应该明白,有些东西不可明说。”


    何守拙点了点头,“怪老朽唐突了。”


    也就是在胀气消失的同时,众人身上流鼻血的症状也瞬间不见。


    只是顺着江风的目光看去,其余几人的脸色,灰白如纸。眼袋泛红,犹如涂蜡。


    现在何守拙也看出来了,“江小友先前的推测一字不差,我们果然是中毒了。”


    “而且这毒,跟我何家有莫大的关联。”


    何守拙说着话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接着打开瓶塞,倒出来几粒黑色的丹药。


    “先前天光昏暗,老夫眼拙,只知身体不适,却瞧不出个究竟来。”


    “现在真相大白,这些宵小之辈的伎俩,再也藏不住。”


    江风几人,依次接过丹药,一口吞入腹中。


    刚入喉,只觉味苦,随着药丸入腹,味道又变得腥辣。


    何守拙看了看何烈,叹了一声。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你应该明白,自己和江小友的差距了吧。”


    “以后更应该小心做人,不得鲁莽行事。”


    “天底下能要你命的人,多了去了。”


    何烈撇了撇嘴,“要论拳脚功夫,我未必会输给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