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第十步

作品:《全武林恋爱脑,唯我下毒手

    他怎么睁眼了?


    有点吓人。


    山盼瞪大眼和垂着眸子的宿容对视着。


    居然有红血丝,他不会一直守着她吧?


    见他只是安静地望着自己,隐晦深邃极了,像是有什么在其中暗流涌动,没说话却胜过万言千语。


    山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心虚,不自觉把视线移开。


    这天花板好黑。


    这衣服质量真好。


    这被子怎么这么好看。


    这香囊真又小又丑又坏啊。


    山盼脑袋飞速运转着。


    他盯着她干什么?


    她知道她很美。


    怎么还不松手?


    好尴尬……


    灯忽闪几下,许是蜡烛燃尽,灭了。


    气氛更加诡异了。


    换从前遇到这事,山盼第一想到的就是趁黑搞点小动作,增加增加彼此的暧昧氛围,培养培养点感情。


    可现在的山盼哪里想得到,就算想到也没有那个心思搞。


    她只想骂灯。


    早不灭晚不灭偏偏这个时候灭,纯粹是和她作对。


    她就搞不懂了。


    她到底心虚什么呀?


    烦!


    “我要休息了。”


    山盼一不做二不休,说完这句话直接闭上眼当鹌鹑。


    但她说完又后悔了。


    这不更尴尬了?


    山盼心中默默泪流满面。


    黑暗将感官无限放大,一点细微的动静都格外清晰。


    山盼不禁攥紧被角。


    感受到宿容似乎往自己靠近,而且是用脸靠近,像是要亲……观察她的表情一样。


    她好像都可以感受到他有点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缠绕在她的周围。


    有种东西在黑暗中滋长。


    一方没有察觉,另一方则视若无睹。


    他到底要干什么!


    山盼心中无能大喊大叫。


    “潘姑娘可有表字?是什么?”


    他喃喃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一点风,吹到她的耳朵,山盼很是没有底线地脸红了。


    他的嗓音好听得让人脑袋发晕。


    脸上温度有些烫。


    她还是坚决认为她没有害羞。


    她只是很得意。


    一想到举止有礼,总是一脸禁欲的正经冷美人宿容有朝一日会这般主动和她这样说话,她便很是把控不住地得意。


    一定是她魅力太大了。


    山盼沉醉在迷迷糊糊的得意中,脑中正在不停回放宿容要魅惑她般的声音,便把他的两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不能说么?”


    “还是不能与我说?”


    宿容声音有些低,却让山盼立马清醒过来。


    只因她莫名察觉到了危险。


    什么说什么东西?


    山盼开始回想他的问题,好像是问她字来着。


    她有字,还是她那便宜爹给取的。


    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


    “望之。”


    山盼想起来了,轻轻说了出来。


    宿容愣住了,像在思索着什么。


    “盼望的望吗?之是哪一个?”


    他问得很轻。


    山盼又觉得到自己秀文化水平的时候了,他看起来这么穷,武功这般厉害,像没有读过什么书的人。


    看来她之后要买些书了,这般想着,她开口道:


    “六一居士的‘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的望之。”


    山盼来劲了,她等他说自己不清楚,她便好好教教他。


    “嗯,我知道了。”


    “望之?”


    宿容先是回一句知道,然后跟喊她一样喊她的字,又是那种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山盼大失所望,不明白他喊自己干什么,便懒散轻嗯一声。


    “望之?”


    他又喊。


    山盼沉浸在失望中,懒得再理他。


    没听见山盼回他,他一个人也能喊得开心,又唤了几声。


    “望之?”


    “望之?”


    “望之。”


    山盼不明白宿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大无从前沉默寡言禁欲的模样,像是黑暗打开了他的另一面一样。


    他忽然站起身,手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


    山盼感觉得到他深深看了她一眼。


    “祝潘姑娘好梦。”


    “嗯嗯嗯,你也好梦。”


    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顿了会,轻轻松开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在被子里,“我房间在隔壁。”


    “嗯嗯嗯。”


    山盼随口应他。


    宿容又顿了会,安静地转身推门离开。


    屋外是独属于夜的黑,月色如水,月儿高悬不可攀,繁星点点映照在池塘,几盏石灯亮着微光。


    宿容停在山盼门前,静静垂着眸子想着什么。


    他一直醒着,他守了她三日,不敢休息,只为她醒来或者难受能第一时间照顾到她。


    并用内力梳理她杂乱的内力。


    那日他碰到她时,便感受到她体内的内力。


    深厚却混乱,因为过度使用而枯竭。


    他来不及思考,只一味为她传内力并梳理。


    直到她安稳睡下,他才开始回想。


    回想客栈时她的装晕,伍涂身上的银针,客栈外小二中毒而死的尸体,杏花树下那一丝内力波动。


    回想她面对一切时的无波无澜,没有惧怕也没有胆怯。


    回想屋顶上那柳绿衣裳,那绝妙轻功和深厚内力,以及那么相似的眸子和身形。


    回想她忽然不待见他的模样,绝妙的医术,对毒的了解。


    至于与她的相遇是否是她刻意推成,她对自己的亲密是否是真,甚至她的名字是真是假,他不愿去想,也不敢想。


    他如今满心填满那天的事。


    他挥剑差点伤了她,还斩去她的一缕发丝,她今后是否还愿意和他交好,是否还愿意接近他。


    是否愿意……


    每当想到,他的心完全平静不了。


    思绪翻滚,埋藏在心里成为无法忽视的一根尖锐的刺。


    至于今晚,又在他心中填下悲伤的养分。


    她从来不愿意让他知晓她的一点。


    哪怕是一点点,都是她不小心失误才让他侥幸了解。


    她好像从一开始便对他不好奇。


    他心中涌上难言的焦虑。


    她是否知道自己骗了她,用一个假身份与她相处。


    他只是太过于自私,他希望她不要知晓武林对他的评价,他只想以最真切真实的自己与她相处。


    他便问了她的字。


    她回答了,犹豫了许久。


    只是她并没有问他的字。


    宿容略显单薄的身躯忽然颤了一下。


    夜晚的风有些冷了。


    她若是问了,他便把自己的一切告诉她。


    可她什么都不问。


    宿容脸上露出一丝迷茫和悲伤。


    他想告诉她自己一切。


    先告诉她,他姓魏名奚止,表字宿容,今年还未过十二月的十九岁生辰。


    再告诉她,他的过去。


    最后告诉她,他对她的不一样的情绪。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想慢慢说给她听。


    他从未想过未来。


    但他想将那难懂的情绪说给她听,只要她愿意听,他想在她耳边说尽一生,直到黄泉与碧落。


    可她似乎不想要了解他。


    可她什么都不问。


    武林中享尽天骄名号,家境样貌一一不缺,武功足以傲然于世,众人景仰推崇的正派君子剑魏奚止,却在一人身上栽了跟头,不悔不怨。


    宿容陷入一种迷茫中。


    或许事实确实如他们所说,他实在过于无用。无法讨好她,她才会离他那样的远,远到他看不见她会留下来的希望。


    宿容回头望了山盼的房门一眼,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山盼从宿容走后便一直在想那天的事。


    她不禁松了口气。


    宿容没走她总有种心虚不自在的感觉,走了她才能好好想。


    殷昭飞中的不止是毒,还有蛊。


    或者说,是二者结合的毒蛊。


    除却功能效果外,和伍涂那毒蛊何其的相似。


    山盼不禁冷笑一声。


    那毒还真又是她从前制过的毒。


    她从前最喜欢那紫得迷人的夕雾花,便在药田养了许多,也用它阻滞脉气和带点迷幻的功效做了许多毒,做了许多药。


    比如“朝夕”,阻碍正常内功运行,顺带致幻作用。


    是她当时拿手好毒,也是她在黑市卖得最好的毒。


    又比如制成的药“如雾来”,因她那根该死的黑线出现,她便把它改版再把毒性发挥到极致专供给她一人用。


    殷昭飞体内那毒和她的“朝夕”完全一样,只不过那蛊让“朝夕”的毒效加大近三倍,而那蛊,品阶不低并善于隐藏。


    像是完完全全为殷昭飞量身打造的毒蛊。


    那人究竟要做什么?


    偷她的买她的用她的毒,加上蛊制成效果阴毒狠辣的毒蛊,究竟还要做什么?


    还有多少人中了?


    山盼只觉脑袋不够用。


    她怀疑过教中的人。


    比如她的师尊,魔教三长老。


    可他不会用蛊,也不屑于用她的毒。


    到底是谁?


    山盼捶了捶有些发痛的脑袋。


    不知道金柳回教中了没。


    想到殷昭飞身上扎着自己的针,她还要帮她逼出蛊虫,不由得叹了口气。


    送佛送到西,或许她还要感谢殷昭飞让她发现新的线索。


    调查谁给殷昭飞下毒先放在一边,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去看看殷昭飞的情况如何。


    山盼坐起身,拿起香囊重新塞回袖子里,推开门去找殷昭飞的房间。


    ……


    殷昭飞此时也睡不着,身上扎满了针,她想动也动不了。


    听父亲说潘善因为太累直接晕了,如今第三天了都没醒。


    殷昭飞不由有些担忧。


    不是担忧自己性命,而是完完全全担忧山盼。


    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也不希望任何一人因为自己而付出不该付的代价。


    或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或许是从天之骄子变为脚下蝼蚁,她的思想考虑行为都与从前种种大不相同。


    从前的她高傲自大听不得任何人反对的声音,一心只扑在武功上和《飞燕刀》上从而忽略陪伴周围亲朋好友,纵容糊弄着府中人员导致殷家面对危险时自动变成一盘散沙。


    她是一个不称职不担责的少主。


    或许每个人都有这一个时候,误以为自己年少轻狂足以抵挡世间一切万难,殊不知自己渺小如尘埃。


    无人在意也无人理会。


    殷昭飞不由叹了口气。


    她不知母亲和小妹在白家退婚进行得如何。


    已经四天了,还未回来。


    母亲擅长武力,小妹擅长计策,白家这般急,应当会连忙答应,如今还未回,是出了什么事……


    殷昭飞神色忽一凝。


    有人来了。


    “望之蔚然而深秀者”——宋·欧阳修《醉翁亭记》


    其实取盼盼名时速度很快,只是很简单的盼,期盼的盼。


    后来想到魔教就有了魔山,于是盼盼的姓氏是山。


    山盼山盼,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再由于盼望这个词,盼盼的字变成了望之,望山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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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江湖第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