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英华愁眉苦脸的样子，秦淮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拿过一个窝窝头掰开递给顾英华。


    “里面是白面的，亏不了你的嘴。”


    顾英华顿时一乐，看着这窝窝头。


    就表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玉米面，里面是白面的。


    不过这也拿不出去。


    他随口说道：“家里吃不用管，外面就不用了，就当吃点粗粮改善肠胃了。”


    正说着，刘岚走了进来，一边洗手一边笑。


    顾英华纳闷的看着她：“今天这有什么好事？”


    刘岚拿了毛巾擦手：“易家又吵起来了。”


    顾英华也忍不住一乐：这易中海虽然一直没动手揍贾张氏。


    可他们家也是几乎天天吵架，反正每天不闹一闹就不安生。


    易中海闷头坐在饭桌旁边抽烟，贾东旭躺在床上，屁股朝外。


    贾张氏坐在旁边满脸黑，没钱吃饭了。


    她丝毫没在意越来越难的日子，只管闹就行了。


    不让她拿钱，她就闹着逼着易中海和聋老太太花。


    反正易中海工资高，聋老太也有一份收入，买粮票就是了。


    贾张氏挨了聋老太太两拐棍，终于老实了。


    她看着易中海和聋老太太，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们总不能看着家里什么也没有，都饿死。


    你们总得掏钱！


    聋老太太满面愁容：“中海，你得想想办法啊。”


    “粮票越来越贵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家真的要饿死了。”


    易中海头皮发麻，烦躁无比：“我明天请假去街道办问问，看能不能给东旭和东旭妈安排个工作。”


    “我听说街道办现在给一些手工活，也有些临时工的活。”


    贾东旭皱着眉头，他很想说不去，自从叫了易中海爹，这几个月的日子，那可是太舒坦了。


    易中海虽然控制花钱，但是每个月都给他五块零花钱。


    自己手里有五块零钱，每个月去摸几次暗门子，还能剩下几毛去耍耍钱。


    这日子过的没以前大鱼大肉大手大脚舒服，可也不算太差。


    关键不用上班，爱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易中海工资到底有多少吗？


    可听到易中海要让他去做零工，好歹他也是个男人，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再不想去，也不能不去。


    “知道了。”贾东旭懒洋洋的说道。


    易中海好歹算是松了口气。


    顾英华家里在吃饭，秦淮茹一边吃饭，一边说道：“英华，很多人都打算去农村买粮回家屯着。”


    “院子里的人都在打算。”


    “我们是不是也囤一点？”


    眼看着进入九月，许多地方已经陆续开始秋收，很多人都有了想法。


    农村买粮？


    顾英华心里“咯噔”一下。


    实行定量为的就是控制粮食，哪能让农村的粮食肆意流出？


    农村个人手中是没有多少粮食的，还比不得城市定量。


    这些人肯定是打算趁着秋收还没上报粮食产量去搞粮食。


    这种时候一旦被抓住，给你挂个投机倒把的名头，拉去打靶不要太容易。


    这个时候可没地方喊冤去。


    而这个时候，也是各处抓的最严的时候。


    连李四平他们，都被借调了不少人下乡抓搞粮食的。


    他当即说道：“我们刚从秦家村回来，你还不知道农村的情况？不要去。”


    “我们不缺粮，和我们亲近的人，你去给大刚传个话，都不许去。”


    秦淮茹吓了一跳，但是她清楚，顾英华说的一定是对的。


    自从顾英华来了，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失败的。


    他的眼光不是任何人能比的。


    他说不行，那就一定不行。


    顾英华刚到办公室，就被李怀德叫了过去。


    李怀德看到顾英华，也没多说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粮票放到桌子上，皱着眉头。


    “你的干部补贴。”


    “最近情况不太好，你要管好维修科，也做做卡车队和装卸队的工作。”


    顾英华不问这粮票是哪里来的，大家都懂。


    估计至少三百斤粮票，什么干部能补贴这么多？


    顾英华知道，这货这是又有事要求自己了。


    他伸手收起票据，丢给李怀德一根烟，坐了下来。


    知道这个时代艰难，但是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体会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肚子骗不了人。


    顾英华的日子自然没受影响，可他能感觉到，院子里的各家都开始小心过日子了。


    院子里吃饭明显粗粮的分量大涨，细粮都开始想办法换成粗粮。


    今年还不是最难的，等到明年后年，逐渐的各种物资都要凭票供应，一家每个月吃的油都极少了，肉票甚至一个月分不到几两肉，全靠定量那点粮食撑肚皮，那才是真的难。


    更甚至有些地方饿死人。


    万幸这里是四九城，属于特殊保障区域，虽然困难，但是没到那么极端的程度，基本的供应一直都是能保证的。


    看到李怀德的黑眼圈还有满屋子的烟，顾英华开口道：“昨天这是没回去？”


    李怀德苦笑不已。


    还回去呢？


    自己出去这几天，工厂里就闹了这事，他这个管后勤的头头可是首当其冲。


    昨天一回来就被拉过去开会，开完会刚回来，就被各个部门堵着。


    没办法，后勤管嘴啊。


    尤其是各个车间，更是各种理由要求他想办法。


    翻砂车间这类重体力劳动单位更是首当其冲。


    一个月看似他们有五十多斤的定量，可对重体力劳动来说，要是没有油水这点够干什么？


    一天接近两斤粮食？


    粮食才有多少热量提供？


    没有肉，全靠粮食的年代，这是扛不住的。


    更何况，诸多人家里多数都是拖家带口一大家子，小孩子半大小子定量不如大人多，但是胃口可比大人还大，大人难免要节省自己的口粮给孩子。


    这对生产是个严峻的考验。


    李怀德疲惫的揉揉眼睛：“英华，你给我个实话，粮食谁都不能动，这是红线，我也不会让你去冒险。”


    “可蔬菜肉类暂时是不限制的，你得帮忙想想办法。”


    他也知道，这是为难顾英华。


    顾英华微微一动，暂时？


    看来李怀德知道的不少。


    自己是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马上各种管控接踵而来。


    他这应该是从老丈人那得到了消息，知道会越来越难。


    顾英华把烟头捏死，无奈苦笑：“粮食都管控了，肉类从何而来？”


    李怀德感觉头都要炸了，你没有才见了鬼了！


    你这是没好处不撒手啊。


    看着顾英华，李怀德压低了声音：“给你交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