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江竹卿的情绪平复了些，她靠在秦裴渊的怀里，眼睛还有些红。


    而秦裴渊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表情也多了份沉重。


    “卿卿。”秦裴渊握着江竹卿的肩膀，黑眸坚定，“我认识M国最好的癌症专家，我会让他们即刻启程来荔城，给奶奶会诊。”


    江竹卿眸光晃动。


    秦裴渊倾身在江竹卿额头上印下一吻，嗓音更是温柔，“相信我，我会请最好的医疗团队，用最好的医疗方案，一定尽全力治好奶奶。”


    江竹卿看着眼前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心里筑起的高墙正在无声坍塌。


    她扎进秦裴渊怀里，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化成两个字，“谢谢。”


    “我们是夫妻，所以她也是我的奶奶，我不会放任不管，所以卿卿，不要难过，有我在。”


    秦裴渊的话回荡在耳边，江竹卿只觉得喉咙发紧。


    这十几年来，她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承担所有事。


    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和她说‘有我在’这三个字，也从未想过，这三个字竟真的能给她带来如此巨大的安全感。


    江竹卿从秦裴渊怀里抬起头，撞入那双温柔的黑眸里。


    心里的翻涌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她双手捧上秦裴渊的脸，红唇贴上，呢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裴渊凝视着她，目光深邃得像夜色中一望无际的海。


    他伸手将江竹卿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那嫩白的耳垂上短暂停留。


    须臾，他道，“因为是你。”


    江竹卿长睫轻颤，心脏恍若漏了一拍。


    当晚，在秦裴渊的陪伴下，江竹卿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江老夫人的门。


    “卿卿？”江老夫人看到江竹卿，神情还有些诧异，尤其是当看到江竹卿有些红的眼睛时，她更是急忙从床上起身，“怎么了这是？和小秦吵架了？”


    江竹卿无声摇头，要说出口的话哽在喉咙里。


    她深吸口气，将凳子挪到江老夫人床边，半晌才用冷静的口吻道，“奶奶，裴渊联系了国外的医疗团队，明天会过来给你会诊。”


    江老夫人掀开被子的动作顿住，唇边苦笑，“你知道了？”


    “嗯。”江竹卿垂下眸子，不想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奶奶，可以治，我查了很多肺癌晚期案例，不少人都能痊愈，我相信你也可以。”


    “奶奶年纪大了，没必要浪费人力物力，况且，你爷爷等我很久了，奶奶想去陪他。”江老夫人轻轻握住江竹卿的手。


    这是她最喜欢的动作。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你，得知我肺癌晚期时，我就在想，卿卿要怎么办？这个世上她就我一个亲人了，我要是不在了，会不会就没人像我一样疼你。”


    江老太太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慈祥，只是却多了抹之前江竹卿没发现过的虚弱。


    “好在，小秦出现了，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亲家母也很喜欢你，哪怕有一天我不在，这个世上也有人用心在爱着你，奶奶放心了。”


    江老夫人一下下轻拍着江竹卿的手。


    江竹卿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再一次爆发，她红唇轻颤，“奶奶，不一样的，你始终是我最在意的人，如果你不在了，我……”


    她垂下长睫，第一次用上乞求的语气，“求你，多陪陪我好不好？”


    从小到大，哪怕江老夫人很疼江竹卿，却也没听过江竹卿求她什么。


    这是第一次江竹卿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和江老夫人说话。


    江老夫人坚定的内心开始动摇。


    “您难道不想看我出嫁，不想看我当母亲，不想知道自己未来的外曾孙和外曾孙女长什么样吗？”


    “我……”江老夫人犹豫。


    其实这些她早就想过，可还是下定决心要放弃治疗。


    正当她要把这话说出口时，江竹卿正好抬头，平日里冷静清灵的眸子此刻浸满泪水，就这么注视着她。


    一滴泪从江竹卿眼眶夺出，江老夫人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她颤巍抬起手，轻轻擦拭掉江竹卿脸上的泪水，失笑，“你说得对，我还没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还没看到我的外曾孙和外曾孙女，到时候下去了，你爷爷问起来，我都没法和他交代。”


    “奶奶……”江竹卿眼睛逐渐燃起光亮，“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有什么用，也得专家能治好才行。”江老夫人笑道。


    “你放心，我和裴渊都会想办法，我们一定会治好你的。”江竹卿情绪难捺，起身抱住江老夫人，带着哭腔道，“奶奶，谢谢你。”


    “傻孩子，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江竹卿破涕为笑。


    门外，秦裴渊和姜暮云母子俩互相对视一眼。


    “这下放心了？”姜暮云笑着问，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含了泪，“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治好老太太的病。”


    “我会的。”秦裴渊黑眸落在门上，像是透过门在看江竹卿。


    ……


    翌日，秦裴渊安排的专家们几乎要站满整个房间，有国外的，国内的，各种权威癌症专家都在，为江老夫人全面会诊。


    好在江老夫人虽然是肺癌晚期，但也没到束手无策的地步。


    听完专家们的话，江竹卿的心也算是往下落了些。


    之后专家们便回去商量方案。


    江竹卿也准备把江老夫人带去京城配合治疗。


    这一次，江老夫人没有反对。


    一周后，江竹卿带着江老夫人和管家，还有秦裴渊和姜暮云，坐上秦裴渊特意包下的飞机回到京城。


    到秦家别墅时，佣人们早就已经恭候多时。


    江老夫人的房间也安排在阳光最充足，空气最好的位置，打开窗就是后花园。


    家里的家庭医生也准备到位。


    秦靖风听闻江老夫人的事，也已经在秦家等候。


    看到车子停下时，他当即上前。


    “老夫人，您的事我听说了，您放心，我们一定倾尽全力，您也一定会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秦靖风绅士有礼地给了江老夫人一个拥抱。


    江老夫人回以一笑。


    寒暄了几句后，江竹卿就扶着江老夫人去了房间。


    路途劳累，江老夫人回到房间便休息了。


    姜暮云担心江竹卿心里负担过重，便道，“老太太睡着了，卿卿，我们去商场逛逛？”


    江竹卿正要拒绝，就听到姜暮云说，“买些老太太需要的东西，我担心你爸准备不充足，我们去逛逛，给老太太多买些。”


    闻言，江竹卿也觉得有道理，便答应下来。


    司机载着两人去商场。


    刚逛了一会儿，姜暮云突然停下脚步，面色不悦，“真倒霉，怎么逛个街还能和季家的碰上。”


    季家？


    江竹卿挑眉，顺着姜暮云的视线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