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闵以为是那些人打来的，没想到不是。


    而是他在联盟学院的同学，方以知。


    解闵脚步一顿，收起不耐烦的声音，惊讶不已，“啊？武东凯出事了吗？谁干的啊？”


    “不知道，武东凯已经失去意识了，听说伤的挺严重，估计都醒不过来了。”


    方以知幸灾乐祸，“该！让他一天神气不已作恶多端，他之前还那样欺负过你，你看，我就说报应来了吧，我听说后立马给你报个喜！”


    解闵温声一笑，“谢谢你一直记着我。”


    “你可是我罩着的人，能不记着嘛。”方以知大言不惭，“韩鹭说你有事请假了？我说你怎么昨天下午没来，对了，上次的演习结果出来了，哎，咱们小组又垫底了，估计要加训，我先跟你知会一声。”


    方以知叹了口气，似乎很沮丧。


    解闵语气有些自责，“对不起，是我拖你们后腿了，我去跟老师说只给我加训吧。”


    “说什么呢，跟你没关系，咱们是一个团体，放心吧，等你回来我跟韩鹭带你，下次咱一定能过！”


    解闵笑着说好。


    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才结束了电话。


    等收起通讯器，解闵瞬间收敛起笑意盈盈的神色。


    他看到不远处正在挨家挨户排查的警方，眼色一暗，随即伸出手，拦了一辆正好路过的出租车。


    “去广政中心，左转从东道更近。”


    解闵报了个地名，带着小孩儿上了车。


    司机闻言有些诧异，这地方还挺远，一般年轻人都不会去哪里，怎么这个小年轻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但他只管接客，大早上能在这么偏的地方有这么一大单已经很走运了，所以也不多问什么。


    小姑娘一夜没睡，此刻坐在车上，困意全部袭来，不一会儿就靠在解闵身上睡着了。


    但她似乎睡觉都不安心，双手紧紧抓着解闵的衣服。


    解闵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没有推开她。


    此处距离他说的广政中心有一断距离，他拿出通讯器，给一个加密的联系人发了条讯息。


    所谓大隐隐于市，广政中心并不是什么行政机构，也不是商业大厦，而是A区的菜市场。


    因为以前的行政区就在那一块儿，后来A区重建，就把行政区与商业区合并到中央大街那一块儿了，相应的有钱人也全部搬移，所以那块地方现在就剩下一个名字和底层民众。


    其实要说菜市场也不够确切，很多A区中央大街居住的居民所需的日常用品，都是从那里批发，然后运到中央大街的各大商场进行特供，但这里确实是A区最有生活气息的地方了。


    自打新规颁布以来，A区全面进行整改，所有的杂摊小店，全部被下令关停，或者全部移到边缘的广政中心。


    所以A区现在整体面貌焕然一新，规整的像样板间。


    “到了，一百七。”


    司机停下车，朝解闵道。


    解闵掏出钱包，却是一愣。


    艹，现金全挥霍在红灯区了，现在他身上只有通讯器可以支付。


    但他的通讯器支付绑定的是解家的系统，他来这里本来就是避开解家的监视，如果一支付不出下一秒解家绝对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给通讯器安装了屏蔽器，让解家查不到自己的定位，可是支付这种情况没有办法。


    解闵暗骂一声，司机还有些着急接其它单，已经开始催他了。


    如果他独自碰到这种情况，他很可能直接威胁司机免单回去找人再给他送过去，但现在带着一个拖油瓶，解闵又不好发作。


    就在此时，靠在解闵身上的小姑娘动了动，被吵醒了。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解闵眼尖看到了她的衣服口袋。


    解闵二话不说伸手从小姑娘的衣服兜里把自己昨晚塞给她的纸币又抽了回来，递给了前方的司机。


    小姑娘一愣，似乎被解闵的动作搞的有些懵。


    解闵倒是没什么愧疚感，本来都是他的钱，送出去拿回来又如何，反正现在这小屁孩不也要他管吗。


    解闵带着她下了车，然后朝布局复杂的巷道走去。


    广政中心是按照以前的布局建的，比较杂乱，没什么规划性，听说A区打算把这块儿拆了重建，但猴年马月才轮得到的事，这里住的人只希望有生之年能拿到拆迁款就行，至于它什么时候建，建成什么样，他们并不关心。


    解闵路过一个早点摊，热腾腾的包子香气勾着人的味蕾。


    小姑娘看着包子咽了口唾沫，昨夜在那个姐姐那儿吃了点面包，此刻已经又饿了。但她并没有朝解闵要。


    解闵自己倒是忙活了一晚上饿了，他用从小姑娘身上拿回来的钱买了几个，又买了两杯豆浆。


    “给。”


    他自己吃了一个，把剩下的包子另一杯豆浆递给了她。


    小姑娘见解闵特意给她，连忙接过，“谢、谢谢哥哥。


    解闵不挑嘴，饿了什么都吃，听到小姑娘奶乎乎的道谢，突然有些想笑。


    还挺有礼貌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


    解闵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小屁孩儿叫什么。


    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吃着，听见解闵问她，抬头道：“初初。”


    “出出？哪个出？”


    小姑娘不解，眨巴着大眼睛，“就是，初初的初。”


    解闵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什么奇怪的名字，谁起的。”


    “爸爸。”


    解闵本来是吐槽，初初却是以为他在问她，回答道。


    解闵纳了闷儿，觉得这小孩怎么一张嘴一出话，“你不是孤儿嘛，怎么又有爸了？”


    “爸爸，有……不见……他叫我……初初。”


    初初摇摇头，很想解释清楚，但她太小了，词汇量又不够，解闵又懒得听她颠三倒四的话，直接让她闭嘴。


    “行了，谁在乎你那个爹是死是活，都把你扔到红灯区了，我看你跟个孤儿也差不多。”


    初初闻言失落地低下头，眼睛里没忍住滑落了几颗泪珠。


    但她憋着不敢出声，在解闵走在前面的时候迅速用手背擦干眼泪，小跑着跟上去。


    解闵熟练地在错综复杂的路上绕圈，在一个卖寿衣的店门口停了下来。


    A区早就不流行古地球那一套了，有白事直接走新流程，但一部分恋旧的广政中心人始终觉得人应该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所以还存有仅有的一家店。但近几年生意越来越差，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小谢，好久没见你啦。”


    这家店老板是个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她扇着扇子，戴着老花镜看见解闵，笑着打招呼。


    解闵用化名“谢枫”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房东就是这个老婆婆。


    解闵敛下狡黠与不耐烦，露出笑容，“是的，安婆婆。”


    “哎哟，这小娃娃哪家的哇，真可爱哟。”


    安婆婆看到跟着解闵的初初，脸上露出惊讶和怜爱。


    初初害怕，一个劲儿往解闵身后躲。


    “啊，我朋友的孩子，带她暂住几天。”


    解闵随口扯了个谎，然后就跟人道别带着初初上了楼。


    虽然广政中心已经是旧区了，但很多建筑装修还是不错的，解闵租的这套房子就是安婆婆在C区工作的子女以前的婚房。


    本来她子女是要卖掉这里去C区定居的，但安婆婆不愿意走，就留在这里开这家寿衣店。楼上的房子人们嫌晦气没人租，正好当时被解闵碰上了，索性就长租了下来。


    解闵进去将衣服换了，大致冲了个澡。


    等他出来，看到初初身上的衣服因为钻狗洞也弄脏了，索性先直接给她扔了一个大毛巾，“你先自己洗个澡，我去给你买几件衣服。”


    初初好奇这个房子，局促又新奇地四周看，突然被一个毛巾砸的一晃，她扯下被解闵扔到头上盖住脸的毛巾，听解闵的话点点头。


    “够不到就搬个凳子，我出去一趟。”


    解闵大致教了一下她怎么用，也不管这么小的年纪能不能听懂，直接就拿着现金出了门。


    -


    解闵没有直接去给初初买衣服，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破旧的小二层酒气熏天，里面传来游戏音效的声音。


    这是一家麻将馆，解闵没直接进去，而是绕过大门，在后面开着的窗户里扔进去一颗石子。


    “妈的，哪个缺德玩意儿！”


    解闵听到楼上有人骂起来，他靠在一棵树上，等人出来。


    二楼窗口不一会儿就钻出一个人头，解闵手指一弹，一枚小石头又打在那人脑门儿上。


    “艹！我——解闵？”


    探出头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本来满头怒火，结果看到楼下的人，瞬间眼睛一亮，二话不说拿起外套就往楼下跑。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安垒，也就是解闵在广政中心的死党，是这家麻将馆老板的儿子，这一片儿的人很多都姓安。


    解闵看了他一眼，“半年。”


    “我靠太不够意思了，出来这么久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死’在规训区了呢。”安垒一听立马来气，拍了解闵一巴掌。


    解闵伸手打开他，听到规训区这三个字眼神一暗，随即又咬着牙。


    “死不了，我活着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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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幸灾乐祸